笨叔模型店。
她剛要迎接嶄新的未來,卻被突如其來的大門擋住了去路。
玻璃門内笨叔甩着手中的鑰匙,“我說過晚上十二點才開門。”
她有理由懷疑笨叔是故意不讓她進去,腹部的疼痛并沒有随時間的流逝減輕,她席地而坐,就打算在這裡一直等到開門。
“你這小鬼演苦肉計呢?”笨叔開了門,站在一旁看着她。
缪笙咬着牙站了起來,将光腦裡的東西展示出來,“沒有,我真受傷了,這是我的病曆。”
笨叔皺着眉看着病曆,從缪笙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恨鐵不成鋼道:“你是廢物嗎?就站着給人打?”
缪笙還是一樣的說辭,隻見笨叔冷哼了一聲,轉身就進了店鋪。
見人沒有跟上來,罵道:“傻了吧唧,門開了不知道進來嗎?”
“好嘞!”缪笙笑着跟上了笨叔,兩個人一同去了操作室。
機甲模型設計到一半,笨叔忽然開口,“你确定不需要休息嗎,傷口痛不痛,醫生有沒有跟你說過注意事項?”
看笨叔笨拙關心人的樣子缪笙覺得稀奇,認真回答道:“确實需要休息,但我的體質異于常人,受傷會比别人痊愈速度快很多。”
簡而言之,确實需要休息但她不想休息。
笨叔拉着她坐到了沙發上,又從衣櫥裡掏出一個小狗形狀的娃娃放在一頭,“你這個情況得躺着,我這裡就兩個用過的枕頭,你用這個将就一下。”
缪笙頭靠在娃娃上,聽着笨叔在房間裡忙乎的聲音,笨叔雖然是一個大老粗,面對病患的情況下卻有着十足的耐心,他一邊偷偷搜索缪笙這種情況需要注意的事項,一邊完善缪笙剛才的設計圖紙,全然一副老父親的操勞樣。
怪不得藍諾邱總喜歡往這裡跑,她也很喜歡笨叔這樣的口嫌體正直的可愛樣。
“你在笑什麼,我可跟你說,你這種情況情緒不可以有大幅度波動。”笨叔責備道,“連動作都需要注意,剛才你起身的動作太大,之後要小心——我可不是在關心你,隻是店裡現在就你一個人順帶提醒一下,省得到時候我還得送你去醫院。”
“嗯,您說得有道理。”缪笙順着他的意回答道。
笨叔将設計圖紙完善,蹲在缪笙身邊指導了幾處問題,但無論如何他都沒讓她起來,就連後續的工作都是由笨叔将東西上傳至光腦再發送給缪笙,讓她躺在沙發上做。
這對于一個不太使用光腦的“老父親”來說可謂是操碎了心。
“笨叔,為什麼您對生病那麼敏感呢?”缪笙完成圖紙順帶問了一嘴,問完她就後悔了,這樣的行為未免冒犯了一些。
笨叔一愣,逡巡過後拖了一把椅子坐了過來,看不清表情,隻能聽見他帶有輕微哽咽的聲音。
“因為我的妻子是因病去世的......十多年了,十八年前我們兩個一起操持着這家店,當時我在聯邦中作出了一點成績就開始得意忘形,逼着她和我一起沒日沒夜地研究機甲,那時候的我太癫狂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身體每下愈況,等我發覺過來,她的病已經嚴重到隻能躺在床上生活,以一個丈夫的身份我隻照顧了她一年,一年後她自殺了,她留下遺言說我這麼好強的一個人不該在照顧她這件事上浪費時間......”
說到最後笨叔已經泣不成聲,缪笙小心翼翼坐了起來,在他顫抖的後背上輕輕拍着。他名字中帶着一個“奮”字,經過這件事後改叫了“笨”,既是對自己的懲罰,也是将“本”字牢牢記在心中。
“阿姨肯定會偷偷笑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哭得像個小孩。”缪笙思忖道,“笨叔您現在手藝如此高超,阿姨肯定會替您高興,或許是阿姨太累了,她生着病什麼都做不了,每天看着您為她操勞,太難熬了。”
笨叔捂着臉在一聲聲的痛哭中将積壓在内心多年的悲痛釋放出來,缪笙在一旁陪着他,兩個人這樣的狀态一直保持到藍諾邱過來。
他很小的時候就跟着笨叔學習機甲了,關于笨叔的事情他也都有了解,這是第一次他見笨叔哭成如此模樣。
——
果不其然,第二天汪望見到缪笙就知道她一晚上又沒怎麼休息,那臉上的黑眼圈堪比國寶了!
“本來我是想來問昨天欺負你那幾個人的事情,但目前看來,我更好奇你昨天晚上又去做什麼了?”林攬夢湊近打量着缪笙,“我剛才問過了,呂老師說你受的傷挺嚴重的,吃了強效恢複藥劑才能下地走動。”
缪笙原地轉了一圈,蹦蹦跳跳做拉伸都沒有任何不适。
汪望和林攬夢幾乎驚掉了下巴,林攬夢鄭重其事道:“呂老師特地讓我兩過來照顧你,禁藥吃不得,你可千萬别犯傻。”
缪笙指着房間内桌上的藥,“就吃了那幾個,要不你們自己進來看看是不是禁藥?”
說完,她敞開大門讓他們進來,等人進來後,關門睡覺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