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裡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也用不着多久,告别了短暫的室友情,離開了這一切開始的地方。
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可能,歐陽茹再怎麼樣的不甘心也隻能生咽下去,擺着一張欠了百八十萬的臉将午餐端上了桌。
故意漏掉的碗筷是缪文修溜進廚房拿的。
很多院校已經進入暑假,沒有訓練的缪春蓬頭垢面出了房間,定眼看清了人,轉身進了房間收拾。
“你怎麼來了?”缪春莫名覺得難堪,扭扭捏捏着樣子坐在了椅子上。
“你姐姐回家不是很正常嗎?”缪文修弓着身子将桌上的菜換了擺放位置,有意将好菜往缪笙那放。
“幹脆就讓她一個人吃好了,我和春春餓死去。”歐陽茹撂下筷子不滿道,“早知道你會是這樣的勢利眼,當時我就不該和你在一起。”
聽而不聞的缪笙已經自顧自吃起了飯,一個早上都在忙她壓根擠不出吃飯的時間,這會兒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哪還會顧及那對母女兩的臉色。
眼見争吵沒有要停歇的意思,連缪春都自覺搬起了碗筷一同吃了起來。
“暑假都在家嗎?”缪春問。
“明天就走。”缪笙擡眸看向她,眉眼彎彎,“舍不得我走?”
缪春夾菜的手一頓,耳朵尖開始不自覺發熱,胡亂将夾到的菜塞進嘴裡,裝作不在意的語氣,“誰舍不得你走,我巴不得你現在就走。”
“這樣啊,那你再忍忍,等明天起床的時候或許我就已經不在了。”缪笙說完推了一杯水過去,“一口氣吃那麼大塊肉,喝點水。”
缪春的腮幫子動了動,在嘴裡使勁嚼着依舊覺得難以下咽,隻好和着那杯水吞了下去。
胸口似乎被這塊肉給堵着了,讓她難受得有些鼻酸。
“你哭什麼?”缪笙驚訝地看着她,“隻是一杯水而已,用得着這麼感動嗎?”
她用紙擦去缪春的眼淚,沒想到對方哭得更厲害了,連吵架吵得正熱烈的夫妻兩都停下了嘴。
“我覺得我一點都不好,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缪春掩面哭泣。
這一哭可把歐陽茹和缪文修心疼壞了,兩個人左一句安慰右一句安慰,就是沒安慰到點上,把人哄得哭得更厲害。
“别哭了。”缪笙道。
她的聲音不大但有威懾力,比起安慰這更像責罵,偏偏就是這一罵,把缪春的哭聲罵沒了。
“哭解決不了任何事。他們兩個在吵,你在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回來跟你争家産的。”缪笙被噪音喂飽了,起身想要回房間淨化耳朵。
“對不起。”缪春抽泣道,“我不知道你原來過得那麼不好。”
缪笙轉過頭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你沒事吧?”
“從小到大爸媽都會因為你的事情吵架,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特别讨厭你,我一定要到一區讀書不僅僅是為了實現夢想更是為了不見你。”缪春看向缪笙,“知道你的事情後,我發現我太小肚雞腸了,你的童年遠比我的要差得多,但你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變得那麼優秀。”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有了這樣的覺悟?”缪笙認真道。
“比賽的時候你跟我說你小時候經常撿垃圾,回來後我問了街坊鄰居,他們都說你可憐,爹不疼娘不愛,隻能靠着撿垃圾養活垃圾場裡的老人和孩子。”缪春說,“還有你竟然記得我的生日,在我的印象裡你卻從來沒過過生日。”
一些習以為常的事情被她說出來像是帶上了可憐的光環,以至于缪笙誤以為自己當真過過食不飽腹,衣不蔽體的童年。真是好女兒,兩句話否定了自己爸媽十多年的用心良苦。
“雖然那場比賽我輸了,看在你送我生日禮物的份上,我原諒你了。”缪春說。
什麼東西?她隻不過是在地圖上規劃好了路線,畫者本人實際是汪望,這麼做的本質原因是嘲諷,再說一個虛拟的生日蛋糕用得着這麼感動?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缪笙問。
“等一下,我去拿給你看。”缪春三步并作兩步進了房間,拿出了一個精美的禮物盒,打開後裡面是比賽特制操作闆,缪笙和汪望合作完成的生日蛋糕邊緣像是被渡了一層銀邊,在屏幕中閃閃發光,乍一看還真是一個極其用心的禮物。
加上創作環境,更是給這個“禮物”加上了更深的寓意。
就是這個包裝盒怎麼看都覺得眼熟,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謝謝你,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缪春說着說着忽然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你肯定不是我爸的孩子,他沒有這麼好的基因。”
缪文修:“……?”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
“我先回房了。”
說完她回房打開了光腦,她的朋友們認識缪春的應該很少,如果非要扯上關系的話隻有可能是第一軍校的那幾個學生。
同在一區又同是重點院校,之間交流學習的機會肯定不少。她沒記錯的話,藍諾邱有一次到笨叔那拿的就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具體的樣子她已經記不清了,和剛才缪春手中的那個應該差不多。
這種感覺很怪異,禮物本身是自己的,但精心準備的卻是别人。
缪笙:前段時間缪春過生日,你把我和汪望比賽中畫出來的生日蛋糕送給她了?
藍諾邱那邊很快給了回複。
藍諾邱:嗯,你和汪望精心準備的,我覺得你們會想留下來送她,就找到了工作人員要來了操作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