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大廈高層,段啟珩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排西裝革履的聯邦工作人員,他們低着頭噤若寒蟬,明明有意站在最遠的地方,都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寒氣。
這樣的狀态僵持了将近五分鐘,此間無一人敢發言,尴尬又沉默的氣氛在這個空間内無限放大,七八個人險些窒息而死。
解顔厘飛快将那些垃圾文件收拾幹淨,道:“時間已經很晚了,附近酒店已經幫您訂下。”
“不用,我回公寓。”段啟珩起身解開制服外套,從沙發上操起兩套衣服,“這兩件你覺得哪件更适合我?”
什麼?解顔厘愣在原地半晌,又聽見他說:“算了,她現在好像更喜歡沉穩一點的風格。”
衆人還在風中淩亂,敢情剛才沉默了那麼久是在糾結穿哪件衣服???
“剛才看你們冷得縮起了脖子,以後别站空調對面。”解顔厘跟上腳步,頭也沒回地走了。
時間确實有些晚,軍校的學生應該早就放學了,段啟珩坐在飛行器中看向窗外,第一次覺得這東西速度這麼慢。
——
缪笙今天和他們約在一起打了幾場黑賽,賺到了不少星币,美滋滋地進了門。
屋内一片漆黑,斷電了?她擡起手腕,打開光腦照明,被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慢步過去,歪頭去看那人影到底是睡着了還是在黑暗中裝沉默者。
倏地,那雙眼睛睜開,兩人四目相對。
“你沒交電費?”缪笙真誠問。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段啟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現在已經是淩晨。”
他身上穿着黑色襯衫,整個人籠在半明半昧的夜色當中,她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和之前每天追着她跑的小屁孩一點都不一樣了。
“打了幾場比賽。”缪笙走過去去看電閘,手還沒挨上,身後貼過來的一個人,她用手肘撞了回去,沒有收力,身後的人傳來一身悶哼。
“退後,誰允許你貼這麼近的。”她面露不悅,“别給我整深夜emo那一套,趕緊把燈開了。”
“小星,開燈。”段啟珩道。
被喚作小星的漂浮機器人“欸”了一聲,客廳的大燈打開。她适應了一下突然的光亮,見到了他臉上的落寞,像極了被主人抛棄的小狗——盡管這樣形容聯邦統帥并不适當。
“你不睡覺,是有什麼事找我嗎?”缪笙歎了一口氣。
“沒有,隻是在想你為什麼這麼晚還沒回來。”段啟珩說,“你現在身體不好,不能這麼熬。”
“放心,我動作很輕,你以後不用等我,我回來的時候也不會吵醒你。”這是她能想到唯一一個讓聯邦統帥大晚上不睡覺等自己回來的原因。其實這個點對她來說還算早,她甚至還想洗漱完看一會兒機甲組裝的視頻。
“除特殊情況外12點之前必須回家。”段啟珩強硬道。
“不可能。”缪笙想也不想道。
“租金翻一倍。”段啟珩嘴角繃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這個地段租金翻一倍也不算高,但對于一個好不容易賺了星币打算買材料做機甲模型的缪笙來說,哪怕是一星币都是彌足珍貴的。
“你在擔心什麼?怕太晚我容易遇上壞人還是怕我在外欺負别人?”缪笙側身越過他,“我可以12點前回,但你不能威脅我。”
她房間的門緩緩關上,段啟珩站在黑暗中雙手攥緊。他在擔心什麼?他擔心且在乎的隻有她一個人而已,一個又一個沒人回來的晚上,他不想再經曆了。
——
有了方蘇憶當她擋箭牌,之後幾節課缪笙混迹在各個專業的機甲作戰課中。
“她一個後勤兵打我們突擊兵?開什麼玩笑。”
“就算她是分賽區拿了冠軍,那也隻是一個後勤兵,跟我們機動兵比速度,簡直自不量力。”
“随你怎麼攻擊,但凡我動一下我喊你奶奶。”
幾節課下來後,派羅尼爾斯軍校的一年級新生就像是脫胎換骨,無論是訓練室還是模拟訓練室,甚至是操場都被他們侵占,高年級努力了幾次最終都沒能搶赢他們。
“‘這群學弟學妹們怕不是住在這些地方了?’哈哈哈哈。”方蘇憶學着自己學生的語氣道,“你也真是的,我隻是要你賣那些老師一個人情,沒讓你下手那麼狠啊。”
缪笙任由她笑,沒理她,埋頭做着自己的工作,時骁的機甲已經完成了最終的升級改造,估計今晚就可以給他送過去。
“你還有一個周末可以練習,下周一就要進行考核了,你那烹饪技術能過嗎?”方蘇憶抹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劃着轉椅溜到她身邊,“不錯啊,生物仿生。”
“收回你那毫無技術含量的驚歎,我做這個你不也參與了嗎。”缪笙将手上工作進行收尾,“烹饪這門課我和範老師已經盡力了,現在能做兩道菜,味道不算好,好歹能吃。”
“其實你其他科目要是很出衆的話,這科成績不太理想那些校長應該也會放你一馬,畢竟我們選你們是要你們參加大賽,而不是要你們參加廚藝比賽。”方蘇憶惋惜道,“都怪我和你關系太好了,怕我給你走後門,學校這次不同意我當評委。”
她當不上評委缪笙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最近她已經名聲在外,但凡有個什麼動靜都能被發到光網上引起一衆人的關注,繼而産生一大堆神乎其神的猜測,她可不想再被讨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