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有其他顔色的燈嗎?”路飛好奇地問。
“什麼顔色都有,隻不過做起來麻煩一些而已,比如你可以用帶顔色的糖果紙片把光折射成不同的顔色。”三隅順手把地線埋起來,“你如果想要,我可以做一個給你玩。”
她隻是随口一提,但路飛明顯當真,他馬上睜大眼睛拔高音量:“真的嗎?好——厲害——”
三隅有個福特圈,是在垃圾場撿的打火線圈,她搬了一個闆凳,站在山賊之家的門口安裝燈泡,把打火端弄在配電線上,然後用系統物資做一個電子管,裡面是氩氣,火花會在真空裡産生紫色的亮光。
最後是開關,連着線的開關用絕緣膠帶綁上,貼在門口。
路飛捏着開關,他一按,燈泡就發出亮紫色的熒光。
“哦哦哦哦!真的是紫色的燈!弗洛好厲害!!!”他啪的一聲按滅,又啪地打開,黑眼睛亮亮地擡頭看燈,“你是怎麼做到的?看着就好難哦。”
“電燈的線路比較容易理解,因為原理和東西都擺在外面,把這些電器拆開,就能看出這是電阻器,那是電容器……什麼東西都貼着标簽,理科就是這樣,就算用眼睛看不出究竟,也能用伏特計來測量……”三隅盡量說得通俗易懂。
“聽你說得容易,整座咚島上知道這些東西的人恐怕一隻手就能數得清吧。”艾斯涼涼地插話。
修個燈泡,對三隅來說不是難事,因為她接受過現代教育,也曾有獲取知識的網絡途徑,她明白電線裡有些什麼名堂,所以能“簡單”地修修它。
薩博的神情變得有點沉默,他頓了頓問道:“如果所有人都像知道紫光燈是怎麼做的一樣知道很多東西,哥亞王國是不是會有改變呢?”
改變啊…就算在現代社會中,大家都接受了教育,但資源傾斜還是不同,根深蒂固的财閥依舊和這裡一模一樣,不過……
三隅想了想,她還算認真地看着薩博,面對這個問題,她曾經也想這麼告訴另一個人,敢确定的是:“一定可以的。”
薩博把頭擡起來,他因得到了肯定回答而感到意外。
三隅思考着如何用孩子也能聽懂的表述方式:“以前我在地理課……我聽别人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在這個世界上,有的山太高了,所以不同的高度會開出不同的花,在相同的時間裡,共存着絕對不可能生活在相同高度的植物。大家生而不同…就像科爾波山的季節,夏天裡有冬天,秋天裡也有春天,連水都分為井水、雨水和水管流通的自來水……假如不知道雨水和水龍頭中流出的水的區别,卑鄙的人就會把這些區别(知識)作為行卑劣之事的幫兇,如果國民連知識都沒有,下場隻會是無言地沒入黑暗,要改變一個國家,一定要所有能去接受教育的人都去接受教育。”
薩博張了張嘴,想聽到某種答案:“所以隻要努力,這樣的國家也能變好,對嗎?”
這樣想的時候,他好像又希望這個世界平安運轉了。
三隅點點頭,表情很輕快,像在說什麼真理似的:“那當然了。”
在外面待久了,右胸的中心靜脈血管随着呼吸急促地起伏,薩博用目光撫摸着她的話,簡潔明了的答案出現,就像冬季樹枝的雪花,由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而簌簌掉落,他心中産生了很輕很輕的動靜。
“弗洛晚上要和我們一起去抓蟲子嗎?我今天睡了一天,一點都不困。”路飛湊過來說,“之前我發現了一個新的蜜蜂巢,我們去玩吧?”
她搖搖頭:“我要回去睡覺。”
路飛失望地拉着臉,但他很快又高興起來,像小狗一樣跟在艾斯和薩博屁股後面叽叽喳喳地說話。
三隅進門的時候達旦正在和幾個山賊說話,内容大概是雜物間的整理,當她看見三隅的時候,臉上就自然浮現出有些不太熟練的溫和笑容。
在山賊之家待了這麼多月,三隅也比以前要更了解達旦,然而很奇怪,了解得越多,好奇心也越強。不是關于對方的價值觀之類的宏觀東西,而是想知道她的血型、鞋碼、喜歡的衣服款式、喜歡的顔色、生日、愛惜的東西,還有她讨厭的東西。
三隅想到明天早上自己打算去風車村海岸查看「海上科技」面闆然後出航,就在想要不要給達旦留一封信什麼的,至少稍微解釋一下自己會消失幾天。
……消失幾天?
三隅坐在床上,拿着紙和筆,怔怔地注視着剛才還在精心修改的信件,因為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麼事,或者因為她預感到自己也許會喜歡上對方。
而且三隅擔心,如果愛屋及烏,因為喜歡某個人而同時愛上了這個世界,那怎麼辦?
“緻達旦”,她寫完又劃掉,“你好,我是弗洛倫斯”,這句謊話也是寫完又塗黑,終于,她什麼也沒做,直接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