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說了吧,我懷疑就是你們兄妹二人做的。你們看我有了柯平,我妹又要嫁給周家,覺得玉衡山莊會落到别家手裡,所以去找我娘談判,談不成就幹脆打傷了她吧!我可知道,你們那個流峽派的獨門功夫就是流雲隔空掌。這一掌揮出去,我娘就撞到了頭,倒地不起了。你們,連同這個姓廖的,都有嫌疑!”
“你血口噴人!”胡清莜不甘示弱,“要說最無恥的就是你!你平時對你娘就有諸多不滿,你在親戚面前說她的壞話,說你娘從小對你不好,說她偏心你妹妹,甚至還說過她不是你親娘這樣的話。現在你又來裝什麼孝子賢孫,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我看最該懷疑的人就是你。你明知道你娘不喜歡這個人,還非要跟着他跑。你要跑就跑遠一點啊,現在回來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良心發現回來想孝敬你娘的嗎?可笑,我看你肯定是知道玉衡山莊要被二表姐帶去周家了,所以回來争家産的吧!”
程亭荷一個耳光打在胡清莜臉上。“死丫頭!我家的事輪不到你來說!”
胡清莜捂着臉,愣住了。在場的衆人也是懵了。
下一刻,胡清莜發狠似的要去扯程亭荷的頭發,被傅柯平擋住了。而傅柯平一動作,胡清圖和廖景臨也都站到了胡清莜的身邊,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夠了!”程星素突然吼道。衆人動作都停了,紛紛向她看去。隻見她緩緩走到幾人中間,眼眶通紅,呼吸急促,卻不看任何人,低着頭一字一句地說着:“母親尚在昏迷中,等她醒來,一切都将清楚。”說完,轉身走出了大廳。
程星素一走,程亭荷恨恨地瞟了胡清莜三人一眼,拉着傅柯平也走了。
鐘問策朝周昀舟看去,發現他的臉漲得通紅,捏着拳頭,眼裡滿是急切和不安。倆人離開大廳,周昀舟深深地呼吸了幾次,盡力平複着情緒。
鐘問策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嗯。”周昀舟得到支持,眼神瞬間堅定不少。
程星素走到花園的池塘邊,她現在腦子裡很空,也很嘈雜,猶如這潭中的遊魚,左突右沖,找不到方向。
聽到腳步聲,程星素急急回頭,卻不是他。“周公子,找我有何事?”
周昀舟看到了她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就知道她在等的另有其人。“星素小姐,你還好嗎?”
程星素彎彎唇角,“家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你見笑了。”
周昀舟搖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外人無權置喙。我隻是擔心你。”
程星素緊緊閉上眼睛,又睜開,含淚的美眸中似乎有一種決絕,“周公子,事已至此,我就直接說了。我姐姐說的對,我确實有了心儀之人,且已經與他私定終身,但是他遲遲不肯向我娘提親,才導緻了今天的局面。我不願欺瞞于你,想着這次聽從安排與你見面後就向母親坦白一切的,可惜還沒有來得及說就變成這樣了。另外,我還要向你說句抱歉,江湖上關于你的流言蜚語,是我拜托他那麼做的,目的是想讓母親知道後趁早打消了念頭。若你埋怨我、怪罪我,或者要我在江湖上公開向你道歉,我都願意一力承擔。”
“我都知道。”周昀舟低低地說着。
“你都知道了?”程星素驚訝道。
“是的。昨晚宴會後我回去想了想,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但是,我不怪你,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為什麼?你都不在乎你的名節的嗎?”
“我身上的污名隻是暫時的,跟一個女子的終身幸福相比,不算什麼。你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本身沒有錯,隻是用錯了方式而已。不過,我來找你,主要是想提醒你恐怕所托非人了。你那位……你們已經親近如此,他卻至今不肯給你個名分,大概率就是不想娶你,你,還是不要再等了。”周昀舟說的很慢,盡量選擇一些溫和的措辭。
“呵!是的,你說的對。可惜我發現的太遲了。”程星素想起剛剛那人的表現,心已經涼了大半。
“不會。”周昀舟搖搖頭,往前走了一小步。“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你的人生還很長,還有很多選擇,還有很多路可以走。”
程星素慘然一笑,不知道他是天真還是善良,“如今我已是殘花敗柳,已經沒有資格追求幸福了,又何談未來呢?”
“隻要你自己心裡還有種子,待到明年春天,一定會再開出花來的。”周昀舟又往前走了一小步,“若是,若是你不嫌棄,我可以陪你一起等,以朋友的身份。”
程星素看着他認真的臉龐,眼神澄明如潭中之水,清澈見底,不似作假,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隻能轉開了頭,“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同情也不必。”
“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憐和同情。但是我想,你可能會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