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自保鎮定自若地走到流峽派衆人之前,他身旁跟着的是自掌門大會後就不見了的陶李。
“常幫主,諸位英雄,關于朱蛾大盜的事情,我已經查明真相,今日就給大家一個交代。”
成自保此話一出,在場衆人都喧嚷起來。
符容直直盯着成自保身邊的那個少年,隻見他怯怯地縮着肩膀,不安地左右瞟來瞟去,似乎身旁師弟們的指指點點和周遭叫嚷的聲音讓他很是緊張。
“你就是陶李麼?”符容走過去輕聲問道。
“嗯,我,我是。”陶李飛快地擡眼看了看符容,而後又低下了頭。
“我叫符容,是洄溯閣的人,我們閣主叫鐘問策,你還記得他麼?”
“鐘大哥?我記得的,他也來了麼?”聽到熟悉的名字,陶李面上的不安似乎緩和了一些,帶着一點小小的驚喜。
“嗯,你的鐘大哥正在過來的路上,他讓我先照看你一下。”
“謝,謝謝你。”陶李似乎想朝着符容笑一笑,但是好像很艱難,嘴角怎麼也扯不出一個自然的弧度。
符容朝他安撫地笑笑,“我會一些醫術,想給你把把脈,可以嗎?”
“哦,好。”陶李不明所以,但還是朝着符容伸出了手。
就在符容的手指剛剛搭在那個細瘦的胳膊上時,陶李突然被人拉走并推到了衆人之前。
“諸位,這位是我門派的弟子陶李。”成自保說道。
“什麼意思?你是想說這麼個瘦骨伶仃的小孩兒就是朱蛾大盜?呵!成大俠真會開玩笑。”常青旗嗤笑一聲。他才不相信自己幫裡那麼多人竟是被這麼個鹌鹑似的少年郎打傷的。要真是這樣,豈不是說他們鐵宗幫的人都是弱雞!
成自保沒有理會常青旗的話,轉而皺起面孔,長歎一聲,繼續說道:“這個孩子命苦,九歲時流浪到此處,遭人欺負跌落水中,被正巧路過的我派大弟子木希夷救起,而木希夷那孩子卻不幸溺水而亡,這件事,想必各位英雄也是有人聽說過的。”
成自保說到這裡特意停下,果然見到衆人中有人低語着這件事情,甚至他們當中有人說曾幫忙一起搜索過木希夷的屍身,還提到那個孩子才十九歲雲雲。
符容一直關注着陶李的狀态,當他聽到木希夷的名字後,渾身顫了顫,兩隻手緊緊地絞在一起,似乎在努力壓抑着什麼。
“後來我們掌門收留了他,教他習武,授他課業。哎——要說這因果之道,着實是深奧難測。陶李這孩子因為小時候的遭遇以及心中對他大師兄的虧欠,一時想不開,竟然患上了癔症。他發病時會出手傷人、到處搗亂、難以自控。也是我們疏忽,直到幾個月前才發現了此事,看這孩子也是可憐,隻好将他送到谷外去休養。”?
聽到癔症,人群中又是一陣喋喋不休。有的說得了癔症的人會神智不清,有的說會性情大變,總之,癔症是屬于不治之絕症,簡稱瘋了。
“哎——怪我不察,直到朱蛾大盜闖入藏書閣,我才聯想到他。我立即趕到這孩子修養之處,他卻不在。仔細詢問之下,那裡的管事才說起他竟然曾幾次偷偷外出卻不知去向,而我最後是在湖州才找到了他。雖然至今都很難接受,但是我确信他就是朱蛾大盜。”成自保捶胸頓足,一臉悔恨莫及。
“你說他是朱蛾大盜,那麼他偷盜的東西呢?”有人問道。
“說到他所盜竊之物,我已經問過了,由于他發病時神智不清,根本不記得将物品丢棄在何處了。不過,隻要各位拿出朱蛾大盜所留字條以及說明丢失之物的明細和價值,我流峽派願意補償各位的損失。”
又有人發出疑問:“可是他看起來這麼弱小,那個大盜輕功了得是很多人都見過的,實在是很難相信這個小孩兒就是朱蛾大盜啊。”
“事到如今也不瞞諸位了,之前我派的掌門大會後,兩名弟子廖景臨和胡清圖被驅逐,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而事實是鬥毆的還有第三人,就是這個陶李。當時就是因為廖景臨和胡清圖聯手都打不過這個孩子,我們才發現了端倪,從而知道他竟然得了癔症。别看他現在這樣,當他發病時,需要四、五個人才制得住啊。”
對于成自保的這番話,衆人中似乎已經有人接受了陶李就是朱蛾大盜的說法,一邊歎着他可憐的身世,一邊又罵他着實可恨。
突然有人喊道:“我好像見過他出現在鐵宗幫的大門口,對,就是他!”
“對對對,我好像也見過,就在姑蘇。”
“我也見過,在揚州川沙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