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這樣的本子少接吧,傷身體。”田姝小聲說道,似乎怕聲音大了,就真傷身體一樣。
“現在年輕,沒事。等以後老了,是不能接了。”藍塞壬喝着小米粥,想起了上次在徐海洋家裡,奶奶他們三個人一起喝小米粥。
又想起那次他和徐海洋去東北,他當晚暈車,半夜起來吐。
第二天早上,徐海洋端回來一小鍋小米粥。他們兩就着鹹菜吃小米粥。
藍塞壬長這麼大,都沒住過那麼簡陋的旅館、沒吃過那麼寒酸的飯。
他和徐海洋共同經曆了很多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隻是他之前沒發現。
第一次住東北大炕;
第一次在小山村的破舊小學裡給小孩們講“電影”和“表演”;
第一次讓别人給刮胡子;
第一次吊威亞;
第一次穿别人的衣服……
想到這裡,藍塞壬有些恍然,他穿了太多次徐海洋的衣服了。
在東北,穿徐海洋的秋褲。
在南方,越劇團外被潑水穿徐海洋的風衣。
在倫敦,試鏡後衣服濕了,穿徐海洋的襯衫。
加曼也是那麼喜歡穿HB的衣服。劇本裡說,加曼思念HB,他把HB的衣服套在身上,就像HB躺在他身上一樣。
“塞壬,粥涼了。”田姝喚回了藍塞壬的思緒。
他低頭看,碗裡的粥被他攪得,從滾燙變成了溫熱。
田姝給他剝了一個蛋,放在他的小盤裡。
他拿過來,開始吃飯。
“很多本子和綜藝邀約都送到了公司,綜藝陳幻都拒了,本子他篩選過一遍,剩下的等你和老大看。”
“嗯。”
“陳幻說,老大的意思是,不急着讓你進組,先歇歇。下一部戲,好好選。”
“好。”
“這次優秀畢業生——”
田姝這句話明顯沒說完,藍塞壬一直等着,見沒下文,他擡頭看着田姝。
兩人互相看了會兒,藍塞壬夾了一筷子蔬菜,“金玉風也競選了?”
“嗯。是你的同學和陳幻聊天說得。說楊曉芸為這次畢業典禮贊助了很多禮品,金玉風本身也有兩部電視劇。在你參與競選之前,學校是重點考慮金玉風的。”
“但是呢?”
“陳幻說,電視劇不能和電影比,古偶演員不能和入圍柏林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最佳新人比。而塞壬你的那次電影公益活動,更是甜在了校領導的心窩窩上。”
藍塞壬笑了一下,“這是陳幻原話吧。”
田姝也笑,“我覺得他形容的很貼切。”
“徐海洋和陳幻,步步為營,都是壞人。”
田姝笑出了聲。
“我去東北的時候,根本沒多想,隻是想讓更多的人了解電影。我保證,那時候他們兩就為這件事做準備了。把我騙得團團轉。”
“這次,我站他們兩。”
藍塞壬拿羹匙指指田姝,“你早就站他們兩了。”
田姝隻是笑着,并不否認。
飯後秋姨和田姝一起,把藍塞壬的行李收拾了。秋姨把需要洗的衣物都抱到了洗衣房。
藍塞壬在房間裡背稿子,
6月28日,上午8點藍塞壬和陳幻在校門外大概一千米處附近下車。
兩人步行到學校。
藍塞壬今日穿了規規矩矩的黑皮鞋、黑色西褲來搭配自己的學士服。沒化妝,沒戴墨鏡。就如一個平常的學生,參加自己的畢業典禮。
越是接近校門,車輛和行人越多,認出藍塞壬的人也越來越多。
很多是藍塞壬認識的老師和同學,他上前和大家打招呼。有人要合影簽名的,他都熱情配合。
到了校門口,認出他的人越來越多,保安要記錄陳幻的個人信息。
陳幻正一心二用,上次去參加藍海開業的那些同學們來了,他們把藍塞壬圍住,大呼小叫的。
陳幻松口氣,配合着保安做了信息登記。之後,他便跟在這幾人後面,看他們咋咋呼呼的往校園裡走,認出藍塞壬的同學們就更多了。
一路走,一路合影一路簽名,還抱了兩束花。
眼看時間不夠了,藍塞壬把花束交給陳幻,和那幾個同學一起,扶着學士帽,大笑着往禮堂跑去。
陳幻端着手機,錄下了這一刻。他立刻發給田姝,“妹妹,發老闆抖音,現在就發。”
藍塞壬幾人坐下了,前後左右的同學都撲過來和藍塞壬說話,還有人拍他。
幾人正鬧着,金玉風來了。
他奔着藍塞壬過來,很明顯想坐在藍塞壬身邊。
藍塞壬那幾個同學如護法一般坐在他身旁,誰都不動地方。無奈,金玉風坐到了藍塞壬的前排位置。
見金玉風換了地方,藍塞壬身邊的同學對他低聲說:“陳總說了,讓我們幾個圍着你,誰來也不動。他請我們吃飯,地方任我們選。”
這個同學說完特别得意的笑着,就像中了五百萬。
這就是同學之間的一種特殊的平等,在他們眼裡,大家都是同學,都一樣。誰也不比誰金貴。
等過幾年,他們步入社會時間長了,這種“平等感”會逐漸淡化。
而對于他們這群剛剛參加畢業典禮的人來說,這種平等意識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