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說完,陸青承往樓梯上跑。
從陸青承和日本兵說話,到陸青承往樓上跑,是一段戲。
下一段是:
陸青承上二樓,在樓道裡說:“我是陸青承,白小七是我妻子。你們開門,我和你們談談。”
片刻後,有扇門開了。陸青承舉着雙手,慢慢走過去。他站到門口,面向屋裡,有六個人持槍對着他——正是蘆杆軍的六個人,白小七在城門沒認出的六個人。
陸青承走進來,對他們說:“白建彪走了,沒進城,這件事是一個圈套。白建坤好好的,日本人不會殺他。現在你們被日本兵包圍,肯定是走不了了。你們别開槍,我去和他們說,你們不抵抗和他們走。然後,我再想辦法救你們。”
其中一個人說道:“走不了,我們就拼一把!”
陸青承說:“這飯店裡還有二十多名旅客,都是中國人。如果你們開槍,日本人會把樓裡的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六個蘆杆軍一時沒說話。
陸青承又說:“你們現在拼了,就是死路一條,還帶上很多無辜。如果,你們和他們走了,還有一線機會。我和小七,會努力救你們。”
陸青承的父親陸有為是蘆杆軍的創始人之一。
白小七是白建彪的親妹妹。
這些人在心裡盤算着這些關系,幾個互相看看,之前說拼一把的那人說道:“好。那你去說吧。”
“你們不要先開槍。”陸青承說完這句,轉身,走出房間,準備下樓。
陸青承到樓梯口,看到鐘楚才風一樣往上跑,他的身後是持槍跑上樓的日本兵。
“不要——”陸青承話沒說完,被鐘楚才撲倒在地。
随即響起槍聲——日本人行動了,他們并不想帶回蘆杆軍的人。
鐘楚才把陸青承帶到角落裡,陸青承聽到槍聲四起,還有婦女和孩子的尖叫聲。
在武器面前,任何的說辭都無意義。
陸青承隻能眼睜睜看着這些無辜的人被槍殺,鮮血從二樓的樓梯蜿蜒向下。
這段戲有群演、有槍戰,不好拍。
鐘楚才跑上來,撲倒陸青承那段,兩人拍了十幾條。
等到傍晚收工,藍塞壬和金玉風都有些筋疲力盡。
孔導和場記都上前關心他們兩個有沒有事,兩人都擺擺手,說沒事。
兩人一起往外走,徐海洋看到金玉風在和藍塞壬說話,藍塞壬擺擺手,似在說沒事。
見到徐海洋,藍塞壬就有點不堅強。他想往他身上靠,現在周圍全是人,肯定不行。他看看徐海洋,徐海洋過來撫了撫他的背,“受傷了嗎?”
“沒有。”說着沒有,語氣卻有點可憐。
徐海洋摩挲了一下他的背,低聲說:“回去看。”
當晚,藍塞壬洗了澡,徐海洋前前後後地看,側腰和整個後背,多處淤青,後背有一塊顔色尤其深。
藍塞壬說:“有一次,沒摔好,磕到了樓梯台階上。”
徐海洋給他穿好浴袍,看看手表,已經晚上9:37.“我出去找找藥店,揉一揉,不然明天走路都疼。”
徐海洋在地圖上搜24小時藥店,按照導航,在酒店附近的一個小區門口找到一家藥店。
他進去說要活血化瘀的藥膏。
店裡隻有一個工作人員,這人到櫃台給他找藥膏。
櫃台上沒有,這人又回到收銀電腦前查庫存,查了一會兒,他說:“我去後面庫房拿,您稍等會。”
“行。”徐海洋等着。
這時候又進來一個客人,這人問道:“有活血化瘀的藥膏嗎?”
這時店裡隻有徐海洋一個人,這個人誤以為他是工作人員。
徐海洋回頭看她,“我不是店員,他去庫房找藥了,您也等會兒吧。”
“行。”說話的是個女人。她和徐海洋說話,微微擡着目光。
徐海洋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展櫃,玻璃櫃裡面是小孩吃的感冒藥。他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她說話的聲音也有點耳熟。
常規藥店,二三十平米。店裡隻有他們兩個,落針可聞。
徐海洋能感覺到,這個人在看他。他不喜歡這樣被人看着,更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反正買了藥就走了,他站着不動。
終于,店員回來了,邊走邊說話:“不好意思,這箱藥被壓在下面,我好一頓找。”
“沒事。”徐海洋随着店員,往收銀台走去。
店員擡頭,看看徐海洋,又看向另一個人,“你們,一起的?”
“不是。”徐海洋說道:“不過,她也要這種藥膏。”
“對,我也要活血化瘀的。”那女人走近了一步。
店員的目光在徐海洋和這個女人的臉上看了一個來回,笑了笑,“不好意思。你兩還挺像的,我便以為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