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天敵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可是無論怎麼休息,他都感覺自己很累,累到甚至沒力氣活動機體内部最輕的一枚齒輪。
他能感受到周圍有人在陪着他,柔和的磁場一直籠罩在他周圍,像是在無聲地告訴他這附近很安全,他不會面臨任何危險。
可真的是這樣嗎?禦天敵記得自己在五面怪大本營裡向敵人的總指揮發起了挑戰,然後、然後……
……不對!
禦天敵猛地上線睜開了光學鏡。
劇烈到恐怖的痛苦随之席卷而來,它完全超出了處理器的承受極限,禦天敵忍不住慘叫出聲。
“呃啊啊啊啊啊!!!嗚……”禦天敵躺在地上大口置換氣體,他感覺渾身都在疼,他的頭雕右側随着能量液的每一次泵入而突突作痛,脆弱的機翼持續反饋着撕裂傷帶來的尖銳疼痛,從軀幹到四肢沒有一處完好的外甲,他的金屬骨架絕對出現了錯位,每當他想活動支撐軸或者手臂,那些痛苦就會直接湧入他的腦模塊。
他無法忍受地哭出聲,清洗液順着眼眶流向兩側眼角,然後沒入了頭盔裡。他的哭聲嘶啞,與他的機體一樣殘破。
“啊啊啊呃……嗚嗚嗚……咳、呼……嗚嗚……”
朦胧的視野中映入了一些綠色,禦天敵勉強看過去,先前的記憶被他找回了一些碎片。
他是做了什麼?他竟然做了那麼危險的事……
“領袖……領袖……”禦天敵一邊哭泣着,一邊仰頭繃緊機體,試圖抵禦痛苦,“好疼……我會死嗎?我們安全了嗎?會……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無常天心痛地咬緊牙關,溫聲安撫着他,輕輕擦拭他臉上的清洗液,試圖用一切能做到的行動來緩解他的痛苦。
“沒事了,小鳥,沒事的。五面怪不會挖洞,他們進不來的,我們很安全,沒有人能傷害你。”
禦天敵顫抖着抓緊無常天的手,就像瀕臨溺死的人抓住海面上的一根浮木。
大概過了三百到四百秒吧,他不太清楚,他的内置時鐘與系統大部分模塊一起失去了作用,無法準确估算時間。總之他的處理器逐漸适應了身上的痛苦,他感覺好些了。
禦天敵放空眼神凝視了一會兒山洞頂部的那一片漆黑,過了好半天才開啟夜視模式,開始觀察自己的情況。
他的機體表面有大量冷凝液,應該是剛才他被痛苦擊垮的時候滲出來的。他的漆面與外甲本身一樣坑坑窪窪,再不複以往的靓麗,不過幾處可能導緻能量流失的傷口都有被焊接上的痕迹,短時間内應該沒什麼問題。
禦天敵試着動了動自己的翅膀,但是與撕裂的痛苦一起到來的卻還有一陣令人恐慌的空虛。
“……領袖?”他幾乎要再次哭出來,他無法回頭去看,可是處理器已經作出了他不想要的判斷,“我的翅膀……我的翅膀呢?”
無常天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實在看不下去小鳥這副痛苦無助的樣子,但是他必須出聲,否則小鳥會更恐慌。
“它們會回來的,别害怕,小鳥,你會得救的。我保證。”
意思就是他已經失去翅膀了。
禦天敵想忍住自己的沖動、想要表現得像個靠譜的成年人,可他還是哭了出來,因為痛苦也因為傷心。他一直很喜歡自己的翅膀,可是現在……
無常天把他摟在懷裡一下下輕拍他的脊背。
等到又緩了一會兒後,禦天敵才哽咽着問起了其他事。
“領袖……現在過去多久了?”
“距離我們進入這處山洞大約16循環,”無常天回答,“其他天元肯定在搜尋我們,不會有事的,我們會得救的。”
禦天敵勉強從痛苦中分出一絲算力去思考起了當下的情況。
“我們的位置很難被注意到的吧……”他有些不安,“領袖,那支針劑還在你手裡嗎?能……能讓我使用它嗎?隻要這樣我就不會疼了,我還能帶着你突圍出去呢!”
無常天:“……”
就是那玩意把你害成現在這樣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