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晚了，”競天擇說，“我們等天亮再出發吧。”

“好的，領袖。”禦天敵柔柔地應道，聽起來與撒嬌無異。

禦天敵沒有發問，但是競天擇覺得自己有必要做出解釋。

“收到你的短信後我從南門進了醫療站去找你……想給你一個驚喜什麼的。但是你不在房間裡，也不在先覺天那邊。”競天擇說完，抛出了自己的疑問，“你為什麼要待在北門呢？不回去充電的話，白天會打不起精神的。”

“我隻是想看看您過多久會回複我。”禦天敵微微轉動腦袋，蹭着頭頂的大手。

競天擇一愣，随即失笑。兩秒後，禦天敵的視屏内彈出了新的信息。

[競天擇：我覺得先充電會比較好。]

禦天敵笑嘻嘻地通過短信回複起了身邊的人。

[禦天敵：我想跟您一起充電。]

競天擇又揉了揉禦天敵的腦袋。

[競天擇：如你所願。]

醫療站的住宿條件遠遠比不上鐵堡之塔。不說塔裡每人的房間都配置客廳卧室陽台浴室和豐富的家具了，這兒的床也不夠禦天敵在上邊翻來滾去。先前癱瘓的時候還好說，現在随着機體恢複，禦天敵就讨厭起了這裡惡劣的條件。

因為他前幾天半夢半醒的時候以為自己還在塔裡，然後一個翻滾就翻到了床底下。

當時在隔壁床休息的無常天還忍着笑安慰了他兩句。

禦天敵認為導緻這一切的不是自己的疏忽，而是床本身。次日無常天出去以後，他偷偷踢了床好幾腳。

想到這裡，禦天敵的腳有點疼。

但是想到競天擇就在旁邊，他又不疼了。

可惜競天擇的睡姿太過闆正，他總是平躺在床上，雙手好好放在機體兩側，雙腿也并攏放直，從不亂動。禦天敵以前撒嬌讓他抱過自己幾次，但早上醒過來時他總是已經恢複到了原本的姿勢，久而久之，禦天敵就放棄了改變他睡姿的想法。

不過禦天敵可以抱着他的胳膊睡覺。

有競天擇陪伴的夜晚總是很愉快。天亮後他們叫上無常天一起飛往了鐵堡，無常天建議競天擇抱着禦天敵一起飛，但是禦天敵拒絕了，他可不想表現得像個拖油瓶。

在禦天敵的堅持下，他們就這樣出發了。沿途的地面上依舊有很多變形金剛的屍體和五面怪殘骸，最近幾天的戰役強度不高，禦天敵看到有一些搬運工和運載車輛正在收斂屍體，準備運回戰區營地或者鐵堡。

士兵們大多都簽署過自願捐贈協議。這意味着那些屍體将會被運送到醫療站摘取可用器官和零件，最終剩餘部分則會進入焚化爐。

禦天敵也簽署過這玩意。不是因為他的心地有多善良，隻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個無私的好人而已。與其去考慮死後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他更願意用這些無關痛癢的協議來為自身謀取更好的未來。

也許是因為禦天敵觀察的時間太久，競天擇飛近到他身邊，出言開導了起來。

“我會保護你的，禦天敵。”他說，“别害怕。”

禦天敵看向競天擇，處理器内卻閃過了紅蜘蛛前幾天說過的東西。

在天元們身邊工作并與他們一起抵禦五面怪襲擊的人曾經陸陸續續地有過接近1000個。

他們全都死了。

競天擇對他們說過“我會保護你”這樣的話嗎？肯定有的吧，禦天敵絕對不是第一個。

嫉妒的火焰正在火種裡燃燒，禦天敵露出勉強的笑容，就好像他真的是被吓到然後得到了天元安慰的善良小助理。

“我知道的，競天擇領袖。”他答道。

前邊那接近1000個人裡有過像禦天敵這樣為權力而來的人嗎？肯定有的吧，隻是他們在有所成就以前就死了，死得平平無奇，甚至沒有任何一個成為過老登們的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