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比安卡眼裡最後的那份迷茫與猶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新生活的憧憬,還有終于放下手後的釋然。
“我該怎麼做?”她微微向前探出身子。
“跟着我念。‘我向女神阿爾忒彌斯起誓’。”
“我向女神阿爾忒彌斯起誓。”比安卡跟着夜影若依輕輕念道。
“‘我拒絕天下的男子,永守貞潔,成為狩獵者。’”
“我拒絕天下的男子,永守貞潔,成為狩獵者。”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隻要主人接受了你的誓言,你就加入我們了。”
“我接受。”阿爾忒彌斯說。
帳篷中間的火焰瞬間燃燒得更加熱烈了起來了起來,如同一盆突然蓬發的密植,照的整個帳篷亮堂堂的。帳篷裡的每一個角落都灑滿了銀色的光華,星星點點地跳躍着,是月光的色彩。比安卡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将這星辰吸進身體裡去。凱特琳娜望向她,一時間裡,她的身上也開始散發出銀色的光點,就像其他狩獵者那樣。
“我覺得我變得更加強壯了。”比安卡喃喃。
“歡迎你成為我們的一員,妹妹。”夜影若依伸出手去。
“請牢記你的誓言,并像守護生命一樣守護她。”阿爾忒彌斯說。
波西看上去有些挫敗——也是,跑了那麼大老遠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混血者,卻為他人做了嫁衣。營地正在全世界瘋狂地尋找混血者,想必是正在發生着大事。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個混血者都難得可貴,而營地,即使選擇将所有的半羊人都派出去,也未必能第一時間發現潛在的混血者們。凱特琳娜突然便想起了某個巧克力皮膚的男孩,距離回程的火車到站已經過去大半天了,男孩到家了嗎?家裡的母親,有準備迎接孩子歸來的晚餐嗎?還是又隻能孤零零地一個人呆在房間裡、等待着下一個學期的到來?
思緒漸漸被拉遠,當凱特琳娜終于反應過來帳篷裡的幾個人都在盯着自己看時,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哆嗦。
“你做好決定了嗎,孩子?”見她終于回過神來,阿爾忒彌斯溫和地問。
“凱特琳娜已經加入營地一年了,沒必要連她都要拉攏吧?”
波西一臉無可奈何。凱特琳娜恰好與他對上目光,男孩拼命地用眼神傳遞别去别去的訊息。若依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于是再次以試圖将他從帳篷裡抹殺掉的目光瞪視起波西來。
“為什麼不可以?當初在她去營地之前,你們給她提供這個選項了嗎?再說了,女神接納所有的女孩子,包括在營地待過的那種。”夜影若依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況且,凱特琳娜真正在營地裡生活的時間并不長吧,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倒是聽起來她像是已經是營地的所有物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凱特琳娜有些頭疼,“你們剛剛有說,比安卡即使加入了狩獵者,也可以去營地看望尼克是吧。”
“是的。如果你也有什麼挂念着的人,也是可以隔一段時間去看望看望的。”阿爾忒彌斯說。
“那,如果我挂念一個地方,可以長時間待在那嗎?比如說再待個六年什麼的。”
“六年?這恐怕不太行。”夜影若依沉思,“大部分時間,我們都選擇陪伴在女神左右,狩獵天下之禍獸,護凡人以平安。”
“如果是這樣……那就算了吧,我想,我還是希望自己能繼續長時間地待在某個地方。”
你是說你的學校?波西用口型問。凱特琳娜點了點頭,男孩瞬間長舒了一口氣。
加入狩獵者的邀請确實聽上去很有吸引力,凱特琳娜承認。但她覺得自己并不會為此将生命中的其他東西統統抛下,而從零開始新的生活。她的身上依舊藏着一些未解之謎,她所想要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她還需要努力地去找出那些被掩埋在時間裡的答案……她不願意就此再也去不了霍格沃茨。
“那真是遺憾。”若依向凱特琳娜投來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沒關系,我們尊重你們的選擇,凱特琳娜。如果有一天你改變了主意,還是随時都可以加入我們。波西傑克遜,你也不必絕望,帶尼克 安吉洛去營地裡好好看看,如果他同意加入混血營,就會在那裡留下來,成為你們的同伴。”
“哦,那聽起來收獲可真大。”波西沒好氣地說,“我們現在又該怎麼去混血營?”
“等到日出之時就行了。若依,黎明就要到了,可以去拆帳篷了。日出時,我會從哥哥那兒借輛車,讓你們盡快抵達營地。”
阿爾忒彌斯閉上了眼睛。她盤膝而坐,示意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思緒。夜影若依應了一聲,随即瞪了波西最後一眼,拉着比安卡離開了帳篷。凱特琳娜和波西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跟在她們身後走了出去,将帳篷裡的空間留給阿爾忒彌斯一人。
菲比正靠着樹站着,見夜影若依拉着比安卡出了帳篷,瞬間眼睛一亮,大步迎了上來。多瑞亞和格洛弗不知道去了哪兒,塔利亞帶着尼克獨自在距離狩獵者最遠的空地上站着。她依舊氣鼓鼓的,仿佛和狩獵者呼吸着同一份空氣的這一事實,便是世界上最令人心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