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驚動了教室裡的人。離門近一些的那個擡起頭來,笑眯眯地朝凱特琳娜揮了揮手,稍遠些的那個則連看都沒看她,埋頭繼續着與手上藥材的較勁。斯内普教授不在這裡,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她無比熟悉的面孔。
“布雷斯,和……裡亞?!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布雷斯是個斯萊特林,裡亞在魔藥上一直都很有天賦,而隻有她,凱特琳娜,是一直在魔藥課上吊車尾的及格萬歲主義者。凱特琳娜想不出布雷斯和裡亞在這個時間一起出現在魔藥課教室裡的原因,哦……肯定是布雷斯要幫龐弗雷夫人熬制藥水,然後叫上裡亞來幫忙了吧。
“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方還能有什麼原因呢,凱特琳娜。”布雷斯聳了聳肩,“關禁閉呗。”
“可是,怎麼可能……”
凱特琳娜遲疑地看了看布雷斯又看了看裡亞,特别是裡亞。凱特琳娜曾在對角巷與有求必應屋裡無數次圍觀過裡亞熬制魔藥,他一直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而不是現在這般……焦頭爛額——這簡直比凱特琳娜在風平浪靜的湖面上把獨木舟劃翻還讓人匪夷所思。
“一切皆有可能,凱特琳娜。你是因為什麼關禁閉來着?”
“我返校遲了。”
“我也一樣,不過回校時間比你稍微早了一些。教授們讨論該怎樣給你關禁閉的時候我也在場,你們的院長堅定地認為如果一個遲到的斯萊特林隻用在周末來關兩次禁閉,那麼就說不通一個遲到的格蘭芬多需要每天都把時間耗在禁閉裡甚至被退學處理。她可真是一個偉大的巫師,我是說麥格教授。最後教授們終于達成一緻,你隻需要在魔藥教室關禁閉關到這學期結束就行了。”
“哦,諸神在上……”
凱特琳娜在胸口抓了一把,再向前推去。她差點就要被開除了,而她在此之前居然一點而都不知道。
“總而言之,這段時間就多多指教了。”布雷斯說着指了指桌上的一張羊皮紙,“斯内普教授今天晚上不在,我們的任務都寫在那裡了——你讨厭滑膩膩的東西嗎?”
“不太吧。怎麼了嗎?”
“你最好别太讨厭。”
布雷斯示意她自己去看。
凱特琳娜拿起桌子上的羊皮紙,她忘了戴眼鏡,于是斯内普教授的筆迹讓她讀起來很吃力。在布雷斯的解說下,她總算弄明白了那張羊皮紙上寫了什麼。
布雷斯需要切完下次課堂用份量的雛菊根,在凱特琳娜進入教室前,他已經切完了一半。凱特琳娜需要處理一桶黏糊糊的北美泡泡樹蛙,先是處死,然後把它們的眼球摘下放在小罐子裡。那桶樹蛙就擱在桌子腿邊,凱特琳娜低頭看了一眼,隻慶幸自己晚飯吃得不太多。最後是裡亞,他需要用最後一張桌子上的材料與工具做完一鍋疥瘡藥水。
這不是很簡單嗎,凱特琳娜想,疥瘡藥水可是一年級的入門課程,凱特琳娜相信裡亞閉着眼睛都能熬制出一鍋絕贊的藥水出來。可裡亞現在的表情告訴她,這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裡亞依舊低着頭,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凱特琳娜也在教室裡了。凱特琳娜有些困惑,她朝着裡亞的方向走了過去,在還剩最後幾步路的時候突然被憑空推了回來。
地上有一道藍色的線閃動了一下。這條線圍繞着裡亞轉了一圈,凱特琳娜又找了幾個地方,但都沒法走進去。
“哦,别做無用功的嘗試了,那塊地方隻有裡安納學長進得去,我已經試過了。”布雷斯擺手,“不僅如此,那裡面還是隔音的。我們倆誰也幫不了他,隻能靠他自己努力了。”
裡亞終于意識到了屋子裡多了一個人,于是擡起頭來和凱特琳娜打了個招呼。凱特琳娜隻能看見裡亞的嘴型,他的聲音是一點兒都沒聽見。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布雷斯。”
“看他桌上的小刀與坩埚。”布雷斯說。
桌上放着的不是裡亞慣用的那把銀色小刀和大燒杯,也不是魔藥教室裡的那些公用器具,小刀與坩埚上都環繞着一層淡淡的藍光。裡亞的腦門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汗,他正仔細地緩慢地用那把小刀将雛菊根切成等大的方方正正的段,凱特琳娜從未見到他在藥材的處理上如此強迫症過。他已經切得足夠小心了,但還是不小心失手多切了幾毫米。藍光一閃,剛剛切好的雛菊根全都消失了,合成了完整的一株,回到了藥籃子裡。
“這其實是套給小巫師學魔藥用的教具,可以糾正錯誤的器具使用方式,在巫師家庭裡很常見,很多巫師小時候都用過。”看凱特琳娜一頭霧水,布雷斯開口解釋,“但看起來斯内普教授在教具上施加了咒語,将它的判定提高到了幾近嚴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