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天花闆上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小心翼翼地移動着。他們擡頭看了一眼天花闆,哈利熄滅了魔杖的光芒,凱特琳娜則掏出了魔杖舉在胸前。通往二樓的樓梯已經很脆弱了,就算再怎麼小心翼翼,踩上去時都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哈利走在最前面開路,等三人都登上樓梯之後,他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凱特琳娜與赫敏點了點頭,哈利一腳踹開了二樓的房門,三個人一起沖了進去。
二樓放着一張四柱床,帷幔上全是灰塵與蜘蛛網,另一邊則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羅恩正靠着四柱床坐着,他的腿伸得很不自然,臉上也慘白慘白的,看來傷得不輕。他被門猛然撞開的聲音吓了一大跳,接着瘋狂地向他們擺着手,示意他們退回去。
“别過來。”他大叫着,“這是一個陷阱!”
身後有動靜。他們正處于危機中,這讓凱特琳娜的血液開始沸騰了起來。混血者們通常都是重度的多動症患者,這意味着他們無法長久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卻會讓他們在緊急關頭對于身邊的微小變化更加警覺。他們的身後有人,那個人躲在了門闆後的位置埋伏着他們、好等他們進來之後便立刻關上門。凱特琳娜極速地轉身,想都沒想就往預判的位置甩去了一個魔咒。門被關上了,但與此同時,一道紅光擊中了門後的人,羅恩的魔杖被甩了出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該提前想到這一點的。”一個聲音說。
門後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一頭亂糟糟的長發直直地垂到了胳膊肘那兒。他還保持着舉着魔杖的姿勢,但卻并沒有第一時間把羅恩的魔杖撿起來。他的面孔讓凱特琳娜覺得很熟悉,從住在對角巷時開始,她便一直在各種地方看到這個男人的通緝海報。
霍格沃茨的夥食一直不錯,與海報上的模樣相比,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再一副面黃肌瘦的模樣,但十幾年監獄與攝魂怪帶來的影響依舊刻在了他的臉上,隻是現在看起來不再像個裹着層皮的骷髅頭罷了。西裡斯布萊克正笑着,龇着牙咧着嘴,像是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禮物。他的眼眶深凹,一雙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哈利,興奮得發光。
“我知道你會來這裡,哈利,你和你的父親一樣,不會丢下陷入險境的朋友不管的。”
“不許你提我的父親!”
哈利舉起了魔杖,随時随地都可能發出一個惡咒。布萊克已經失去了羅恩的魔杖,然而他卻突然狂笑了起來——笑得狂野而不羁,卻在最後發出了一聲比哭還難聽的哽咽。
這陣笑聲讓哈利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依舊什麼咒語也沒有念出,他正陷在深深的困惑裡,但眼裡的敵意與仇恨并沒有因此減去半分。布萊克看出來了,于是他張開手臂,對着哈利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動作。
“離哈利遠一些!”羅恩喊道,“如果你想殺了他,那麼……那麼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我為什麼要那樣做?你看,我現在連魔杖都沒有,而如果真的要靠拳腳,就憑我現在的身子骨,我還真沒法保證我能不能打赢。”
西裡斯布萊克說着,有意無意地瞥了眼凱特琳娜。
“你是個沒有登記的阿尼瑪格斯,你是那隻大狗大黑。”凱特琳娜簡截了當地說。
“哦,我是。”布萊克說,“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發現得那麼快,我還以為我可以再隐藏一段時間的。”
“你露出的馬腳太多了。”凱特琳娜說。
時不時表現出來的過度的善解人意,裡亞不見了的銀刀出現在了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案發現場,女生宿舍的樓梯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滑滑梯,以及金妮科普的有關阿尼瑪格斯的知識和西裡斯布萊克可以變成一株開花灌木的傳聞。凱特琳娜不由地好奇,在幾個月前的那個大雨天裡他以一隻黑狗的身份被他們三人收養時,布萊克到底是抱着一種怎樣的心情呢?
“從最開始,你就是打着接近哈利的注意吧。你在破釜酒吧外一直監視着他,然後在大雨天裡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溜進來。接着你正大光明地跟着我們進了霍格沃茨甚至住進了我們的休息室,所以才會在兩次闖入格蘭芬多塔樓後都沒有被發現——因為你一直都在休息室裡面,以一個寵物的身份,而我居然還把你抱回了女生宿舍!”
“我保證,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我一直躲在窗簾後面。”布萊克舉起雙手發誓。
凱特琳娜真想一股腦地把咒語全招呼到面前這個男人的頭上。宿舍或者是破釜酒吧裡他一直住在自己的房間裡反而是件小事了,關鍵是有求必應屋——他們可從未想過讨論事情與訓練的時候還要避開一隻寵物狗!已經幾個月了,幾個月以來,這個人到底聽走了多少東西凱特琳娜已經沒法統計了,她隻知道,他們是混血者的這件事對于西裡斯布萊克來說,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
或許是凱特琳娜的暴躁情緒已經明确地寫到了臉上,赫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讓她不會一不小心把某人親手指導下練成的強力爆破咒直接扔到布萊克臉上去。
“我有點搞不明白了。”赫敏皺眉,“據哈利所說,暑假裡你和哈利兩個人在破釜酒吧的同一個房間裡住了好幾天,甚至一直到開學前,你都每天可以與他照面。如果你真的想殺死哈利,可以說那是最适合的時機了。但你那時并沒有動手、卻在來到霍格沃茨之後想方設法地想闖入哈利的寝室。”
“我哪能想到我一直被你們放在了拉文克勞的那個小子那,我還以為隻要到了霍格沃茨就能立馬得手——我沒有說那個男孩不好的意思,不過那些魔藥的味道可真是讓人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