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在感情裡,就着對錯開始拉扯時,他們之間便就走不遠了。
隻是男人理智上說着算了,但有些事兒卻并不受理智控制的。
“你以後禁足後院兒,哪兒也不許去,隻要你聽話,我便饒了你這一次。”
喬臨溫順的靠在戚寒書肩上,心裡哼笑,不出院子就躲得開那權勢滔天的男人嗎?
這日之後,兩人确實過了一段和諧的日子,戚寒書不怎麼去他院子,隻是偶爾會去喬臨那裡陪他吃一頓飯。
喬臨身子養好了些,隻是那場嚴重的高燒到底還是給他身體留下了點兒後遺症,他落下了肺痨,天氣冷了熱了都忍不住的咳嗽。
他每每一咳嗽,戚寒書就忍不住多關懷他幾句,隻是這樣的事情多了,以戚寒書的惡劣品行,隻會覺得喬臨是故意裝慘博取他的同情,甚至不止同情。
久而久之,他聽見喬臨咳嗽,就下意識的反感。
這咳嗽聲就像一直提醒着他,是他害得喬臨這樣的,“别咳了,吃個飯還一直咳,讓别人怎麼吃?”
戚寒書煩躁的放下筷子,眉眼間滿是不耐。
喬臨僵了僵,強忍住喉間癢意,全程隻敢喝湯,隻有喝湯的時候,能纾解那股想要咳嗽的欲望。
其實戚寒書也知道,他并沒有對着食物咳嗽,喬臨都是很壓抑的悶咳,還要别過頭去,用厚厚的布絹捂住口鼻。
但就是如此,也讓他心裡煩悶。
從這以後,他來院子的次數又變少了。
日子轉眼便過去兩月,看似平淡的日子終于快要盡頭了。
那日玄二在喬臨面前多晃悠了兩次,他就知道,侯府這樣的風平浪靜,已經無法讓景煜滿意了。
果然,到了晚間時,喬臨剛沐浴出來,便發現自己床上放着一封書信。
他有些奇怪的把信拿起展開,一目十行的看完,瞬間便臉色蒼白,踉跄着後退了半步。
信件内容露骨,直問他身子空曠數日,可曾懷念那日午後的滋味?
那日被魇住睜不開眼,但所有感知卻是皆在,無數屈辱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讓本就虛弱的人瞬間失了力氣,癱坐在床邊。
好半晌後,喬臨才積攢了些力氣,撐起身子,急忙拿着那封信件,連信箋帶信封,一起放在燈下燒成了灰。
喬臨惴惴不安的關上了門窗,從屋裡鎖上,還叫了玄二守門,就這樣,他也是徹夜難眠,睜着眼睛,熬了一整夜,直到天将明時,才堪堪睡了小半個時辰。
結果才睡下不久,戚寒書便過來了……他平日裡就算要來,也會是晚上的時候過來,很少有這麼一大早就來的。
戚寒書過來了,喬臨自然不好再睡下去,匆忙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隻是畢竟是擔驚受怕一晚沒睡,那面容上全是掩蓋不了的憔悴。
“侯爺今日可是休沐?”喬臨迎了上去,伸手想要扶他。
戚寒書卻猛的往旁邊一躲,避開了喬臨的手。
喬臨伸出去的手頓了頓,最後無措的垂了下去。
戚寒書卻眼神淩厲的将他從頭打量到尾,視線着重落在了他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幹淨的,沒有痕迹。
可那些被衣袍遮掩起來的地方呢?是不是有着層層疊疊不堪入目的痕迹?就像那次一樣?
可戚寒書又不知道出于何種心理,根本不敢去揭露答案,他怕自己會再次失控,做出傷害喬臨的舉動。
喬臨已經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他承受不住。
可戚寒書的懷疑越發深重,他的鼻息逐漸變得深重,“你為何這麼憔悴?沒有睡好?”
喬臨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後順着他話回道,“是,昨夜做了噩夢,醒來便不曾入睡。”
戚寒書看着他垂下眼睑,不肯看他,心中便笃定了他在撒謊。他深深吸了口氣,語氣生硬,“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喬臨松了口氣,卻又戚寒書态度不多。
晚上,新的信件再次出現在喬臨床上,這次對方問他想不想知道自己是誰,想知道的話,就脫掉衣物在床上等他。
喬臨自然沒有照做,他抖着手燒掉了信件,這晚他連床都沒敢睡,硬生生在酸枝圈椅上坐了一宿。
後面接連數日,喬臨就算一直盯着那張床,也會在偶爾不小心一個打盹兒後,驚恐的發現那人的信件如約而至,他燒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精神已經緊繃到了極緻。
但又無法得到及時的休息,以至于他的反應能力便弱了許多,在某一次燒掉信件時,被戚寒書突然闖入,抓了個正着。
“你在燒什麼?”戚寒書的臉色在明明滅滅的火光裡,顯得異常的冷漠。
喬臨心髒突然尖銳的疼了一下,表情無法控制變得恐懼,他無意識的瞥了一眼火盆,卻被戚寒書輕易捕捉。
原本隻是燒一封書信,白日裡喬臨便偷偷摸摸的把餘灰埋了,但這段時間燒得太多,他不得不找了個小盆裝灰,白天偷偷藏着,等積攢得多了,一次性埋下去,免得在院兒裡挖坑多了,也容易被人察覺。
“你在害怕?”戚寒書捏住他的臉,強怕他擡頭看他,另一隻手則直接探入火盆裡,将沒能完全燒沒的信件取了出來。
戚寒書再是皮糙肉厚,但到底也是肉體凡胎,手上直接被火舌燎了幾個泡,他卻跟感覺不到疼似的,面無表情的将目光落在那殘存的信紙上。
喬臨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已經快要掩蓋外界所有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