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蘇葉說話,卻疏離地叫她“江經理”?
光是想想江意舒就氣得心口發悶,恨不得立刻把宋清連同那隻用她小名命名的狗一起趕出家門。
不過轉念一想,小舒那麼可愛,還是留下吧,隻趕走宋清好了。
更何況,有小舒在,宋清哪舍得離開?一定會低聲下氣地苦求着回來。
唉,真是的,怎麼又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宋清見勢不妙,連忙改口,話到嘴邊靈機一動:“江,江,江美女!”
江意舒眉頭一挑,目光不帶一絲波瀾地落在她身上,靜默片刻:“……”
宋清硬着頭皮與她對視,兩眼虛浮,一副“任憑您發落”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句 “江美女”對宋清來說,已經算是有進步了。
換做七年前剛确定關系時,她得把江意舒氣個半死,還渾然不覺,過個三五天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哦,江意舒在和她冷戰啊。
即使後來兩人相互了解得更深,江意舒也很少說甜言蜜語,而宋清更是一次也不肯開口。
她們的愛就是這樣擰巴:擰巴地相愛,擰巴地争吵,擰巴地分開,如今又擰巴地重新靠近。
江意舒盯着宋清,看穿她心底那點忐忑和讨好,冷淡地吐出一句:“暫且留你一命。”
車子啟動,平穩駛離了公司停車場。
路上有三兩個開車下班的同事在她們車前或車後,看見宋清和江意舒共乘一車,眨眨眼笑笑,宋清和江意舒則默契地裝作沒看見。
宋清目光有些飄忽,心裡其實還有一個問題。
為什麼江意舒要調整蘇葉的工作彙報對象?
不過她不敢再問,或許江意舒有她的工作考量吧。
車子那邊的江意舒松了一口氣,雖不至于用工作為難蘇葉,但是對蘇葉的工作調整,她确有私心-------純粹為了不讓蘇葉和宋清有過多交集。
如果宋清繼續問下去,她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出了交通堵塞的商業區,車子一路飛馳。
路燈的光影随着車速緩緩劃過車窗,映在江意舒的臉側,模糊的光暈像罩上一層暖意。她微微合着眼,周身的疲憊在搖曳的燈影中被放大,不一會兒便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宋清駕車穿過一片安靜的住宅區,幾次轉彎後,将車穩穩地停在路邊。
陷入深度睡眠的江意舒沒被宋清下車的聲音吵醒,倒是在她上車時醒了。
她聽到呼啦呼啦的聲音,皺了皺眉睜開眼便看到宋清把一個塑料袋放到中央控制台上。
塑料袋上的藥店商标格外顯眼。江意舒聲音還有點沙啞:“你買什麼了?”
平白無故買藥幹嘛? 難道是......
“跌打損傷藥。”宋清回答得幹脆。
江意舒的腳踝腫了很久都不見好,又一直穿高跟鞋,她要是再不上手,真不知道她那個腳踝多久會好。
江意舒低頭看了看腳踝,腫脹的部位依舊顯眼。最近實在太忙,連抽空處理一下的時間都沒有,每天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地走,已經習慣了腳踝的隐痛。若不是宋清......她還真不會主動理會。
心裡一暖,明知故問: “買來幹嘛?”
想聽宋清自己。
宋清怔了怔直接道: “買來抹在你腳踝上。”
江意舒:“......”
這人,怎麼一點情調都沒有?
嘴角抽了一下,配上那張冷酷又透着溫柔雀躍的臉,意外地有些滑稽.
耐着性子,又追問一句: “為什麼要抹在我的腳踝上?”
說完就低下頭,真不敢相信這是她和宋清之間的對白。
這是在上小學嗎?
宋清聽江意舒追問得緊,忙不疊解釋: “今天中午等着過閘機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你,我看你的腳踝好像更嚴重了,是我的錯,這個你好好用。”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規規矩矩,不帶一絲多餘的感情。
江意舒沉默了一瞬,擡眼看她,心裡輕歎:還不如不問。
車子已經啟動,但宋清并沒有馬上開走。她掃了一眼江意舒,又若無其事地将目光挪開,語氣不疾不徐:“離你家還有點距離,先塗點藥吧。這樣回去路上不會太疼。”
江意舒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宋清偏開的側臉上。冷峻而自持的輪廓此刻竟透出幾分别樣的柔和。
沉默中,車廂裡的氛圍變得微妙起來。
江意舒掀開蓋在腿上的大衣,露出修長的腿部曲線和微微紅腫的腳踝。
腳踝線條纖細,肌膚白皙光滑,紅腫的地方格外顯眼。
任誰看了都會不由得心疼。
江意舒擰藥瓶的間隙,宋清的目光探了過來。
皎潔的月光打在那片光滑白皙的地方,宋清一時竟覺得有些喘不上氣。
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掃來,江意舒忽然擡起頭,眼眸彎成一彎新月,聲音因為剛睡醒還有幾分低啞:“怎麼,腿這麼好看?”
宋清猛地回過神,被戳穿心事的她連忙掩飾地清了清嗓子,目光移向車窗外,語氣刻意正經:“晚上風冷,你還是穿條絲襪吧,不然容易着涼。”
江意舒聽言,想起之前試穿的肉色絲襪,像假肢一樣難看。
她挑了挑眉,輕聲回道:“肉色的不好看。”
“那就穿黑色的。”宋清脫口而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踏入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