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來說，榮城雌鷹是姜思羽的母隊。

姜思羽出自榮城雌鷹青訓，15歲進入榮城雌鷹青年隊，和比自己大一歲的隊員一起訓練，16歲跟随青年隊踢區級聯賽和全國青少年錦标賽，17歲入選國青隊，18歲轉會榮城鳳凰。

蔡淩華用一千萬把姜思羽從榮城雌鷹青年隊帶到榮城鳳凰成年隊。

榮城雌鷹地理位置比較偏，在榮城下轄的一個市，那裡也是姜思羽的老家，榮城雌鷹青年隊成績不錯，成年隊成績一般，至今都沒有升入超級聯賽，這賽季在第二級别聯賽踢得還不錯，積分榜第三名，距離升超差一點。

一年前，榮城雌鷹俱樂部遭遇财政危機，姜思羽轉會留下一千萬，暫時緩解了俱樂部财政危機，俱樂部老闆也是真心熱愛女足，度過财政危機，加大投資力度，今年為球隊翻修了訓練基地，據《春江報》報道，訓練基地食堂的菜品都比往年豐富了不少。

足協杯半決賽，榮城鳳凰對陣榮城雌鷹，一個是剛奪得超級聯賽冠軍的鳳凰，一個是實力得到提升的雌鷹，還是同城德比，賽前熱度不減，比賽門票已售出四萬多張。

比賽地點是榮城體育中心，這裡一般舉辦綜合性體育賽事，球場周圍有跑道，不屬于專業球場，但體育中心可容納觀衆人數多，鳳凰競技場承受不住這麼多的觀衆。

蔡淩華原本戰術性放棄足協杯比賽，沒想到青年隊的隊員們如此争氣，一口氣沖到半決賽，無比接近冠軍。榮城鳳凰是上一屆足協杯冠軍，如果今年成功奪冠，那麼她們就是兩連冠，也算創造了球隊新曆史。

對于半決賽首發陣容，蔡淩華其實很慎重，賽前，姜思羽主動找她提出首發，沒有任何猶豫，答應下來。

姜思羽最近狀态好，深得蔡淩華信任。

後防線上，蔡淩華安排狀态不錯的貝欣和賀曉棠搭檔中衛，幾乎全主力陣容，不過中前場仍然安排了兩位青年隊小将，一位頂替受傷缺陣的葉昭，另一位和孟飒搭檔雙中場。

比賽六月中旬進行，這之前球員有将近半個月時間備戰，榮城鳳凰高層藏不住聯賽奪冠激動的心情，在此期間舉辦慶功宴，訂了本地著名的五星級酒店，全隊上下共同慶祝。

姜思羽邀請虞修竹陪她出席慶功宴，虞修竹忙于期末複習沒有時間，拒絕姜思羽的邀請。

“什麼嘛，我們的關系就這麼見不得人？”

話雖如此，姜思羽也沒有強求，獨自出席慶功宴吃大餐。

當天聚餐現場熱鬧非凡，貝欣和賀曉棠為球隊高歌一曲，邊唱邊笑，斷斷續續吼完副歌部分，笑得唱不下去，兩人拿着話筒抱作一團。

姜思羽環顧四周，在場球員表情輕松，有好幾位不熟悉的隊友攜帶伴侶一同出席慶功宴，姿态親昵，絲毫不避諱，再一聯想到自己，姜思羽更郁悶了。

“來，我給你們這一桌拍張合照。”媒體部的攝影師姐姐來到姜思羽這一桌，招呼球員坐一起拍合照。

姜思羽這一桌，好巧不巧，貝欣、賀曉棠、孟飒、錢奕，都是獨自一人參加慶功宴，開飯之後埋頭幹飯，很少說話，生怕菜被同桌隊友吃光似的。

除了幹飯桌，隔壁一桌是秀恩愛桌，再隔壁還有八卦桌、人情世故桌。

今天球隊隻允許自家媒體部進入酒店簡單拍攝，大多是球員合照和球員單獨照，保存下來留作紀念。

姜思羽莫名其妙成為合照裡的C位，面向鏡頭時微笑，一左一右分别是賀曉棠和貝欣，塞了一嘴的牛肉，按鍵聲響，兩人同時豎起大拇指，隊長孟飒反而成為照片裡的邊緣人。

私下合照，球員們倒也不是那麼在乎C位，誰站都一樣。

沒有了比賽任務，貝欣和賀曉棠終于能大喝特喝，老闆虞舒真女士為此次慶功宴送上珍藏多年的紅酒，姜思羽在餐桌上淺嘗了一小杯，聚餐結束，孟飒開車送她回家。

回到家，姜思羽腦袋懵懵的，想起虞修竹拒絕她時的幹脆利索，委屈湧上心頭，把自己藏在客廳沙發一角，腦袋擱沙發扶手上，心情低落，摸出兜裡的手機，給虞修竹發消息。

醞釀了大半天，姜思羽寫寫删删，編輯出一篇情真意切的小作文，腦子一熱，發送出去。

小作文中心思想大概是：虞小姐，你是因為同情才和我在一起的吧，那天晚上我哭得太傷心，你可憐我才說出喜歡這個詞，我很感激你的安慰，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女生一點都不丢臉，就算被媒體拍到，我也會大方承認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最親愛的寶貝。

消息發送成功，姜思羽腦袋暈暈的，靠着沙發背睡着了。

這會虞修竹一身白大褂，在實驗室等待實驗結果，等了好幾個小時，終于拿到正确的實驗數據，提交成功之後離開實驗室，才拿出手機開機查看郵箱。

新郵件顯示，虞修竹的投稿被接收，這意味她的學術研究成果得到認可。

虞修竹肉眼可見地開心，查看完新郵件打開手機微信，置頂的是姜思羽，發來一大段文字，信息量好大。虞修竹看了第一句，意識到不對勁，路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一字一句認真看完。

她在想什麼？

虞修竹一頭霧水。

想起昨晚小姨帶人到家裡地下酒窖取酒，說是送給榮城鳳凰球員，大膽猜測這人不會喝醉了吧。

有了結論，虞修竹迅速制定接下來行程，通知家裡阿姨準備醒酒湯，司機回家取醒酒湯，然後來學校送她去姜思羽家。

拿出錢包看了眼，鑰匙也在。

半小時後，虞修竹出現在姜思羽家門口，來過一次，小區的保安管家都認識她，順利上樓，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室内一片昏暗，伸手摁亮玄關處的燈。

鞋在，人應該在家。

打開鞋櫃，找到一雙新拖鞋換上，拎上保溫桶進屋，找到客廳大燈開關，一摁，暖黃色的光亮驅散黑暗，環顧一圈，沒看見人，把包和保溫桶放客廳茶幾上，準備進卧室，餘光瞥見靠落地窗一邊的沙發腳有她找的人。

人坐在地闆上，整個腦袋埋在手臂裡，呼吸綿長。

走過去，單手扶腰，看着角落睡得正香的人，無奈地笑了笑。

搞半天在這呢。

駐足看了一會，見姜思羽沒有醒來的迹象，到她身邊，挨着她坐下，使勁嗅了嗅，沒有聞到濃烈的酒味。

回味剛才姜思羽發來的小作文，忽略前面一大段奇奇怪怪的文字，最後的表白還是很真誠，至少打動了虞修竹。

姜思羽的手機丢沙發扶手上，虞修竹瞧見了，手一伸拿到手機，她不知道手機密碼，不過屏幕一亮，還是看見了壁紙圖。

是上次去東京現場看比賽，她發給姜思羽的那張街頭回眸照。

看着照片裡的自己，虞修竹嘴角微揚，這一瞬間，她是幸福的。

姜思羽因為腿麻突然驚醒，擡起頭腦袋一片空白，還在回憶睡前發生過的事，偏頭，猛地和虞修竹對視，驚喜不已：“虞小姐？”

見到虞修竹，她很欣喜，這是本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