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輪NPC刷新前5分鐘,第二輪的NPC進入了一段集體靜止的宕機狀态。
不僅是NPC宕機,在這段時間裡,每個玩家仿佛被浸在了一個個巨大的水球當中,指尖觸碰水球時,甚至還能感受到生物質外膜特有的粘稠感。
整個過程裡,水球将玩家與玩家隔離,形成一個單獨的、封閉的空間,隻能獨立接受系統給予的最新副本信息。
但這次,餘魚耳邊并沒有響起系統機械的提示音。
取而代之的是映在水球上的一段默片。
那是他在遊戲世界發生變化之前的生活,每日定時定點接受玩家挑戰。唯一不同的是,那段默片裡的自己仿佛真的隻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數據,隻是按部就班的執行着指令,就連微笑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這與他的記憶不同,即便曾經隻是副本怪物,在他的視角裡,自己仍是鮮活的,不會是這樣仿佛提線木偶般的程序魚。
他說不好那段默片的含義。
但可以确定的是,系統不會無緣無故讓他看一段毫不相關的影像。
五分鐘的時間不長,在此期間,餘魚甚至抽空瞄了眼沈淵的方向。
可惜的是,除了一條模糊又筆直人影,他什麼也看不見。
算了,看不清就看不清吧,待會兒交換信息就行了。
餘魚這麼想着,五分鐘便過去了。
直到水球破裂,第二輪NPC仿佛得到指令般集體自爆,瞬間化作血霧,落地時卻又不着痕迹。
餘魚還沒從眼前NPC自爆的場景中回過神來,一股熟悉的、濃烈的雙氧水味瞬間便鑽進了他的鼻子裡。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餘魚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确保自己不會被這濃烈的味道嗆死之後,才有精力去觀察周圍的情況。
與之前破敗至幾乎恐怖的實驗大樓不同,此時幾人所在的房間皆是副窗明幾淨的模樣,實驗室内的坩埚甚至是被清理過的,而那濃烈的雙氧水味,則是源自架子上那一排雙氧水試劑。
以及......
敞口放在桌面上的一個裝滿了雙氧水的燒杯。
“什麼情況?”劉飛率先開口,表情略帶嫌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連副本環境都更新了?”
“不舒服?”沈淵站在餘魚身側,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餘魚後,确認對方沒什麼外傷,這才又問,“看到什麼了?”
“你呢?”餘魚并沒有急于分享信息,對于沈淵,他仍存有些許戒備。
沈淵不作回答,表情卻稍有玩味的看着餘魚。
......
餘魚捏着鼻子看了眼沈淵的表情,很是無語的将目光轉向蘇政嶽,“這裡好像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正在使用的實驗室。”
确實。
蘇政嶽心想,點了點頭回道:“按照副本刷新規則,NPC數量應該比第二輪的還要多,以這個配置來看......”
劉飛:“該不會變劇本殺了吧?真給我們安排一個實驗室劇本?”
“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
劉飛的話音剛落,幾人耳邊便響起了一道人聲。直驚的餘魚彈射起步,徑直竄到了沈淵身後。
劉飛、蘇政嶽:......
沈淵側目看了看身邊受到驚吓的小人魚,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嗯,倒是這條小魚會有的反應。
此時,天光大亮。
除了那個突然響起來的人聲外,一切看起來都不具備任何恐怖的元素。
雖然劉飛也被那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跳,但比起餘魚好很多,甚至還能回怼一句,“你什麼玩意兒啊!”
被問蒙了的'什麼玩意兒'本玩意兒也是一愣,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道:“劉飛,你的數據是我幫你做出來的,你的論文是我給你校的,你說我是個什麼玩意?”
此話一出,劉飛徹底傻眼了。
想他一個高中肄業選手,什麼時候還高級到能做實驗,寫論文了?
劉飛一句話說不出,瞪大了眼呆在了原地,倒是那被劉飛質問的人此時切了一聲,端着一個托盤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沈淵站在原地,任由餘魚拽着自己的袖口,小嘴叭叭地湊到自己耳邊問怎麼回事。
這次,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小人魚的諸多問題,隻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端着托盤進來的那個人,而後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嗯,還是那張臉。
就是換了身衣服,又變了個發型帶了個眼鏡,對于匆匆隻見過一兩面的人來說,确實很難一下子就辨認出來。
“趙老師。”
沈淵平靜的喊出這三個字時,就連一旁的蘇政嶽也愣了一愣。
趙老師?
蘇政嶽看向面前那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自然而然的掃到了對方胸前的銘牌:趙均。
隻是這張臉......
短暫的疑惑過後,蘇政嶽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擡頭看向趙均的臉。
不是吧?!
“嗯。”趙均朝着沈淵點了點頭,“該幹什麼都幹起來,别想着摸魚就能畢業,哪兒有那麼好的事兒。”
幾人站在實驗室裡被趙均指揮着幹活,除了餘魚。
好消息是,他并不需要做實驗。
壞消息是,他就是實驗體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