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系統音自天際炸開。
為了營造氣氛,系統甚至還炸了幾個煙花。
所有人:......
沈淵一身是血的從怪堆裡被召喚出來,剛站穩腳,便聽見一陣煙花炸開的聲音。
他擡頭看向空中五顔六色的煙花,仿佛頭一次瞧見這樣的東西,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新奇。
此時,被喜報及煙花聲包圍的餘魚,腦容量徹底不夠了。
餘魚:“什麼玩意兒就直通副本了??”
開挂!
我要舉報!
我要投訴!
這個副本的挂b太多了,我要告到系統中央!
餘魚咬牙,一雙手幾乎都要給那面傳送鏡握碎了。一扭頭,卻看到好奇寶寶沈淵正瞪大了眼睛欣賞煙花。
......不能吧?
這哥好歹也是比肩挂b的存在,不能連煙花都沒見過吧?
然而事實是,沈淵仰着頭,一張嘴都快合不上了,隻差喊出那句:哇~
餘魚望着他,那身自進入副本以來一直纖塵不染的襯衫早已滿是血漬,他卻毫不在意的仰着頭,隻認認真真的觀賞着天空中綻放的煙花。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淵露出這樣的表情。
好奇、驚訝又喜悅。
沈淵仰着頭,自煙花開始到結束,他始終保持着同一個姿勢。
直到天空中的色彩斑斓消失,留下的隻有一股濃烈的煙火味,他這才戀戀不舍的将目光自空中收回,再度鎖在餘魚身上。
沈淵:“你在看我。”
餘魚一愣,誠然,他确實在看他。
但現在這個情況,他看他可比他看煙花正常太多了吧!
餘魚嗓子眼一堵,看着沈淵一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愣是半天不知道該說點啥好。
倒是蘇政嶽看着沈淵這幅樣子先開了口:“你沒事吧?”
沈淵聞聲側目,眼睛自他臉上一路遊至他的手上,聲音兀的冷了幾個度:“你的槍。”
蘇政嶽大腦宕機了,眼睛僵硬的跟着沈淵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手。
......追蹤手槍。
是沈淵送給餘魚的追蹤手槍。
現在卻被自己拿在手裡。
蘇政嶽:......
沈淵的臉色不算好看,蘇政嶽解釋道:“情況緊急,借用一下。”
話畢,擡手一條抛物線将槍又丢回了餘魚懷裡。
好險,差點被這隻槍燙死。
手忙腳亂地接過槍,餘魚看了看沈淵一身的血迹,“你......這些血是你的還是NPC的?”
沈淵哦了一聲,蹙着眉看向自己被血染的白襯衫道:“不是我的。”
随着煙花的消失,所有被系統強制宕機的NPC們逐漸恢複狀态。直到幾人聊完這套天,原本靜悄悄站在原地仰望天空的NPC們已然回過神來,嘶吼着低下頭好似在找什麼東西。
餘魚:“你把那隻斷手扔在裡面了?”
沈淵嗯了一聲,目光依然鎖死了餘魚手裡的槍:“為什麼不要?”
餘魚麻了,他甚至覺得這人是故意的。
聰明的時候簡直沒了邊的聰明,刻闆的時候又是個頂級的油鹽不進。
收起手槍,餘魚看着誓死要個說法的表情敗下陣來,隻能好脾氣的解釋道:“你當時在怪堆裡,我又是個分化階段沒走完的狀态,沒辦法準确判斷你的位置,更沒有辦法和蘇政嶽一樣沖進去幫你,那個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物資集中在有用的人身上,讓他去救你,成功的可能性才最大。”
沈淵挑眉,一臉的:真的?
餘魚點頭如同撥浪鼓:“真的!大哥,在這個副本裡,我能抱的大腿隻有你了,你要是死了我怕是也要完蛋,所以讓你活着是我能活着的唯一可能,你真的要信我!”
怕沈淵不信,餘魚又補了句:“這槍我喜歡的不要不要的,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怎麼可能給别人用呢?”
蘇政嶽:......要不你倆給我沙了算了。
沈淵半信半疑,餘魚卻懶得再解釋了。現在前有狼後有虎的,一支隊伍又已經直通出了副本,留給他們的時間本就不多了。
“比起這個,現在更值得注意的應該是怎麼從這群怪堆裡跑路吧?”
此時,實驗體宿舍的怪物們已經爬到了幾人附近。
濃烈刺鼻的氣味令那群原本圍繞着斷手的NPC們齊齊調轉了方向,俨然一副要沖着同事去的模樣。
躺在不遠處的劉飛悠悠轉醒,一醒來看到的便是四人組橫七豎八的躺在自己身邊。
劉飛:“......你們居然還活着呢?”
四人組:......
劉飛:“能苟到現在也是實力了。”
四人組:......謝謝,不會誇可以把嘴閉上。
聲敏怪物之所會被成為聲敏,便是因為它們對于聲音極強的敏感度。
或許是編碼優先級的原因,這些實驗體宿舍的怪物首先感興趣的是玩家的聲音,其次才是其他NPC的聲音。
是以,當劉飛在小樹林裡和四人組說話的時候,那些自實驗體宿舍長途跋涉而來的怪物們瞬間便被他的聲音所吸引,扭頭朝着劉飛的位置爬了過去。
“糟了!”餘魚聽到小樹林那邊的動靜,忙一把拉起沈淵道:“劉飛還不知道那些聲敏NPC的存在!”
幾人一路狂奔,待到趕到時看到的便是劉飛靠在樹幹上,喜滋滋的對着躺在自己身邊呈四葉草狀裝死的四人組,開啟了強力陰陽模式。
餘魚:......
蘇政嶽:.......
不遠處是正在蛄蛹着爬來的斷肢和極速趕來的研究員NPC們,眼前則是不要命的劉飛強逼四個苟活黨和他一起找死。
蒼天啊,要不還是把我判給NPC吧!
我第一個咬死劉飛這個大話痨!
一個劇情本,他們甚至連845798這串數字到底代表着什麼還沒搞明白,時間就已經隻剩下8h了。
想到這兒,餘魚的頭都要炸。
見狀,沈淵伸手摸了摸餘魚的腦袋:“别擔心,有我在。”
餘魚看着被怪物包了個圓還不自知的劉飛幾人,一對兒眉毛垮成了個八字:“還是先想辦法把劉飛他們拉出來再說吧。”
沈淵:“他們?”
餘魚嗯了一聲,仰着下巴點了點:“還有那四個,地上裝死的、被你搶了裝備的那四個人。”
沈淵眉毛一擰,看着躺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幾個人問:“為什麼?”
餘魚:“因為我剛剛去找你的時候,不得已拜托他們照顧劉飛。他們做到了,我欠他們一個人情。”
想了想,餘魚看着沈淵慎重的補充道:“你也欠他們一個人情。”
蘇政嶽覺得這一幕非常滑稽。
明明是個生死時速的緊要關頭,餘魚竟然還想多久四個不相關的人,而沈淵雖然表情老大不願意,一張嘴卻是兩個字:“好吧。”
好個damn啊!
他們到底能不能活着出去還兩說,怎麼就一副胸有成竹甚至好像還能垂手相助順便當個活雷鋒呢?
這種阖家團圓實現共赢的場面,不是最開始的時候就被大家一起pass掉了嗎?
哈哈,服了!
但蘇政嶽還是有起碼得求生欲的。
他知道那條魚多半是指望不上了,但沈淵......最好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是真的不是裝的。
于是他問:“有把握?”
盡管他知道沈淵一向不大喜歡被被人質疑,但他如今也需要一些表面的安全感。
比如沈淵能夠回他一個字:有。
不過,就算沈淵不說,蘇政嶽也能pua自己:畢竟是數據人,如果連他都沒辦法,那死就死了,也怨不得誰了。
蘇政嶽對于現在的這個狀況實在是無能為力,謎題未解,怪物又一波接一波,隻要這個晚上沒過去,怪物就會繼續以每3h翻倍的方式刷新。
他可不是什麼天生樂觀的選手,對他來說,這個遊戲世界的最終赢家很難是自己,而他想做的,不過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罷了。
怪物們從兩個方向呈犄角形态将劉飛幾人包了個圓,直到低吼與異味齊齊繞着他們的時候,劉飛這才反應上來發生了什麼。
他剛準備大喊,沈淵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他頭頂的樹上,沉沉地對他說:“喊的話會死。”
劉飛話已提到了嗓子眼,卻在聽到沈淵這句之後硬是咽了下去。
而一旁躺着的四人組,此時已然達到了此生演技的巅峰,一并歪着脖子誓死将裝死進行到底。
沈淵看了看逐漸靠近的怪物們,腦袋一低,忽然蹲在樹上開始掏兜。
......幹毛線啊!
孩子嘴都砸吧上了,你讓孩子等等,你看看有沒有milk?
餘魚一張臉急的通紅,拿着傳聲筒小聲問:“你到底行不行啊?”
沈淵掏了半天,終于在怪物即将摸到幾人的時候,平淡地回了句:“嗯,找到了。”
不等劉飛看看沈淵掏出來的是個什麼東西,一張大網便将他直接網了進去。
不僅他,就連地上躺着的四人組一起被網進了那個網兜裡。
蘇政嶽、餘魚:......
餘魚就這樣看着沈淵跟做賊似的将幾人網了起來,随手一抛挂在了肩膀,旋即借着樹枝的力量,輕輕一蹬便跳出了怪物們的包圍圈,不過幾步便跳到了他們面前。
餘魚:“大哥,地心引力都不管的了?你就這麼跳過來了?”
沈淵點了點頭:“嗯。”
被網着的劉飛雙手扒在網孔,一張臉笑嘻嘻地看着沈淵:“這我知道,這是那個S級道具【失重網】能讓玩家在副本裡輕松抗人,隻不過版本更新以後這個網被優化掉了,成了曆史的眼淚了。”
劉飛的解釋讓幾人對于網的作用倒是理解了,但同時也将不遠處的怪物吸引了過來。
劉飛:“......對不住啊。”
沈淵卻沒說什麼,隻指了指網又看了看蘇政嶽,示意他:你是自己進來,還是我給你塞進來?
蘇政嶽:“我還有别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