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自己冷靜理智地靜下心思考,司命恍然發覺此刻腦袋空空,理不出半點頭緒。連清河都說不出分身碎片置身何地,要他聽信一張沒來由的字條傻傻地去選什麼聖殿,未免過于兒戲。
實際上,司命連分身碎片是否能救清河都不确定。純粹是看補充靈力的藥劑對昏迷的清河毫無助力,頭腦一熱做的決定。
他也懶得管那嬰兒的來曆,連夜丢給栖會。
反正栖會愛搗鼓,研究去吧。
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說不清心中的焦躁來自何處,他隻能緊緊地抓住清河才不至于被那股莫名的恐慌壓倒。仿佛他一旦扭頭關注其他,清河就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消失。
他一面祈求清河不要消失,一面警告自己不能再三。
于是一顆心又被人捏在手裡,随時要被撚碎成泥。
司命不确定儲物盒子能否塞活人,畢竟此等奇思妙想暫時還沒被驗證過。
現在的清河隻是呼吸微弱了點,遠不至于瀕死的境地。于是他也不敢貿然粗暴地對清河怎樣,或抱或背地小心呵護着,唯一的缺點是速度大打折扣。
可司命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死馬當作活馬醫把所有聖殿拜訪個遍是眼下最笨但是最好的辦法。
從好心人提供的地圖來看,附近便有一座。
那不是一個點,而是一個紅色墨水筆圈出的圓。不難猜出圓圈代表着純白聖殿,圓中的範圍大約是好心人篩選出的純白聖殿曾經出現過的區域。
此時已是三月末,雖然仍是多霧的月份,但霧天也不是任由司命随心所欲召之即來的東西。比起白白浪費時間等待好運降臨,不如踏踏實實地越過它先去其他聖殿,頂多路過時分心留意下。
不過,要是好心人願意再度出手的話,那就另當别論。
所以當司命抱着僥幸心理踏入被标記的範圍,濃厚的乳白色霧霭蒸騰翻滾而來,片刻間已經将兩人的身影吞沒。
回響長廊特有的符合巨人尺寸的高大石質建築在濃霧的掩映下化為朦胧的輪廓,襯托之下顯得周圍空曠異常,一時讓人恍入異世。那座宏偉的純白殿堂仿佛憑空出現,白霧吞噬萬物卻獨獨将它捧在掌心緩緩亮相在司命眼前。
說是殿堂,光看大小稱之為城堡也不為過。它底座虛幻與霧氣難舍難分地交融在一起,乍看好似浮在霧上。暖黃的光團包裹着它,為其渡上一層柔和的聖潔。
離得近了才能勉強看清聖殿更多細節,它通體純白,卻不似表面看上去素雅簡樸。相反,繁複精緻的浮雕随處可見。某種不知名的爬藤植物定格于最為繁茂的時刻爬滿兩扇白色石門,石門上方用淡紅勾勒出一輪赤陽。
石門高約百尺,絲毫不像是人力能夠推開的模樣。
正當司命猶豫時,石門兩側蹲守的兩尊四不像的雕像眼眶裡鑲嵌的寶石由暗轉亮。這似乎是機關啟動的信号,四不像的雕像一齊張開嘴。
兩道射線同時朝司命打來。
自見過純白聖殿的異象,司命始終保持警惕眼觀四方,他立馬輕巧地後撤跳出射線範圍避過。
射線白白落了個空,卻沒有發生司命想象中的危險爆炸。
兩方僵持不下也不是辦法,确認無事發生那道射線無害,司命不得不做主動的一方邁出第一步。他先在石門左右試探一番,再把清河安置在已經被排除危險的地方,最後才自己獨身研究開啟石門的辦法。
在講究靈力的地方大喇喇地想憑蠻力通關絕對是行不通的,何況聖殿。光是從純白聖殿的出場來看,不整出點玄妙的花活真是對不起它的名頭。
開動腦筋,努力思考,以往遇到這種情況他們都是怎麼解決的來着?
某某,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找到破解之法。
某某某,因為這件事與他無關索性放棄。
某某,一拳打爆這破門。
第一種方法首先排除,能力不足。第二種也不行,清河等着續命呢。第三種,蠻力無用隻能說明不夠蠻力。
自己身邊似乎也沒個正常人能夠參考。
他抓耳撓腮,他心急火燎,他茅塞頓開,他朝門一腳踹去。
門沒動,那兩尊四不像怪物動了,扭着僵硬的身軀回首與司命六目相對。
“你倆是活的嗎?”
“……”
“能幫我開開門嗎,謝謝。”
融合一三種方案設計出來的完美天才想法:故意在人家門口搞破壞,說不定聖殿主人忍無可忍便會跑出來制止自己。
到時候别說被吊起來揍一頓,隻要能救清河什麼都好說。
起先蹲在台子上四肢縮成一團的四不像緩緩站起身,司命這才發現它們竟然也屬龍族。
龍族可簡單分為雙翼獅身與無翼蛇身兩種,而眼前的四不像生有雙翼卻也是蛇身。分明是尊白玉石雕,可粗壯的身軀伸展開來遮天蔽日,硬生生讓人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了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