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他想抱怨的對象還在沉沉睡着,于是他隻好說給空氣自言自語,“龍族的聖殿裡幹嘛放海裡的東西。”
“哈啊……”不得已,司命試圖用喘息緩解呼吸急促帶來的不适,不過這招對抽痛的心髒無濟于事。
偌大的聖殿不隻有橫廳,左右兩側各有一個長廊連向不同房間。司命分不清前殿與後殿,籠統地把它們都歸為附屬的禱告室。
沒時間老老實實學習聖殿結構,司命逃也似地躲進去。那顆蜃珠已經被啟動,繼續留在橫廳對他來說太危險。
純白聖殿不設彩窗也不挂壁畫,長廊牆壁用浮雕裝飾出一片華麗。
一路上司命光顧着跑路,全然不曾察覺頭頂懸吊的燭台的明滅。
難以簡單以運氣好壞評價司命的決定,長廊盡頭的殿堂他懶得慢悠悠欣賞。萬一雕像中再藏一顆蜃珠,他非得丢下半條命不可。
值得一提的是,司命發現了間暗室。
他能一眼與聖殿标配的禱告室等亂七八糟的房間區分開,靠的是房間明顯的卧室布局。一張床大刺啦啦地擺在司命面前,書桌矮櫃一應俱全。
這間卧室也是聖殿唯一不遵循純白的地方,雖然素淨如苦修者,卻雜糅了藍綠白三色。
居住在純白聖殿裡的人……難道是分身碎片?
這間卧室人氣極重,桌面上還擺着已經拆封的速溶沖劑,看生産日期也是最近的産物。司命一邊拖着清河一邊小心地撚起包裝袋嗅嗅,像是夏得常喝的提神沖劑,一股子苦不拉幾的味道。
說起夏得,如果沒有他想方設法好不容易進到純白聖殿的前提,他一定毫不懷疑自己又回到了夏得的家。随處可見的書鋪滿地面難以下腳,緊閉的窗簾更是将氛圍推向陰郁沉抑一去不回。
隻有床榻,相當柔軟。不知道用了什麼材料,幾乎要把人陷進去。
這是清河的風格?
不像。
内心的自問自答已經替司命做了判斷,他印象裡的清河更适合陽光充裕的小屋。
窗台要擺滿綠植,屋外還要有塊菜地。菜地裡不一定種菜,反而會侍弄些魔法植物之類稀奇古怪的東西。
嗯……這都哪跟哪啊……
強行收回心思的司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清河放在床上休息。房間的主人極有可能是寫下字條引他過來的那人,因此暫且可以将他歸為好人。
若真有惡意,犯不着費盡心機引他過來。已經是掌控純白聖殿的身份,要他悄無聲息消失的辦法多的是。
即使别有用心,走一步看一步,辦法總比困難多。
安置好清河,趁此時機,司命也能得空在純白聖殿裡好好摸索。
但是一來不能離太遠,以橫廳為界限,最多走到那就必須折返。二來嘛,司命從挎包裡取出一枚銀色的鈴铛,扯了根線挂在門上當門鈴。
雙生鈴,一隻被觸動另一隻也會跟着起反應。需要野外紮營時,冒險者常用它來圍起營地,省下了輪班守夜的精力。
之所以嚴格規定距離,也是為了收到雙生鈴警示後能第一時間趕回來。
比如現在,身處聖器室的司命把手中陶罐放回原位,迅速箭步回撤。
闖入者觸發了雙生鈴也毫無退意,對她來說要緊的事隻有一個。
“清河!”下意識的驚呼沒能喚醒該醒的人,反倒吸引了闖入者的注意。
闖入者緊緊把清河攬入懷中,顯然司命的歸來不在她意料之内,明明她親眼見着司命愈走愈遠。誤判司命的能力是她失誤,她要是能有點戰鬥力也不至于等到清河落單才敢現身。
“别動!”她緊張兮兮地盯着來人,緊繃到極緻的身體再不能任由她随意操控。
紫眼睛罕見,能叫得上名字的紫眸她隻聽過一個,被神之領域招安的那個。
既然是神之領域那夥的,也許……她穩了穩心緒,強裝鎮定:“我是來幫助清河殿下的。”
眼前的闖入者身材比普通人類高出半米左右,正是标準的巨人體型。她低着頭,及肩短發掩蓋了神情看不出喜怒。身上米色的長袍款式單調老舊,年齡也許不似外表一般年輕。
正當司命思忖着巨人的來曆,她卻猝不及防擡手一揮:紫眼睛的家夥,抵抗不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