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龍族聖地不能擅闖。”

誤闖聖地的二号嫌疑人清河反手拍了拍一号嫌疑人示意她寬心，臉不紅心不跳鎮定自若地解釋：“沒辦法，迷路了，出不去了。”

随口一扯的謊話，可信度不高，也就騙騙年齡不大的巴素和拉澤拉爾……和司命。最後還要感歎一下：果然和書中寫的一樣，清河迷路了。

拉澤拉爾當然不會懷疑自己從小到大日日禱告的神明會如此堂而皇之地诓騙他，同時他也清楚聖地敏感的防禦機制，聖地周圍五公裡内任何活物都會被當做嫌疑人拉入聖地外的這片迷宮。

僅僅糾結了幾秒拉澤拉爾旋即坦然接受：“好吧，在下帶她出去。”

即使離開迷宮，她還是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流浪在王庭，說不定過段時間又會被龍族抓回去充苦力。雖然司命不知道她之前過着什麼日子，但已經自稱罪仆，怎麼也不像是泡在蜜罐裡被優待的幸福孩子。

會不會留在這裡小偷小摸有口吃喝才算更好？

可惜這是回憶，不會因他的想法改變，他隻能當個看客。

巴素的結局唯有一種可能，成為清河座下神使，撰書著錄清河萬般萬象，執掌純白聖殿。

前途無限有大好未來，注定不會拘泥在此地。

“你要不要去回響長廊？”

雖說回響長廊也在龍族的掌控下幾乎變成第二個王庭，可那裡始終是巨人的故鄉，同族給予的歸屬感無可替代。

巴素的聲音怯生生的，說話倒是異想天開：“你能帶着那個精靈，為什麼不能帶上我？”

清河笑而不答。

“我肯定比她有用。”

疑惑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線，不擅長的領域讓司命頭大。

他掰着指頭數：已知屠龍革命尚未結束，神之領域尚未建立。那麼聯盟會也不複存在，三聖賢之一的精靈若此時還跟在清河身邊。再過不久，龍族覆滅。

若與清河分道揚镳難道不算突然事件，而是在這裡已經露出端倪。

那，原因是什麼？目的是什麼？意義是什麼？

這時候的若還是無人問津的狀态，如果真是實力強勁不至于初代精靈的名頭也混不上，按正常邏輯繼續留在清河身邊絕對比沒來由地為敵要好得多。

至于清河失了智地偏袒人類一方還是未知的後話，除非清河這時候已經做了決定。

屠龍也好，偏袒也好，聖賢也好，陌路也好，全是某個隐秘的計劃。

為了什麼？種族大團結？

可人類和其他種族關系更僵了。

想不明白。

不再和巴素玩啞謎，清河不由分說地通知：“我會把你送到回響長廊。”

“拉澤拉爾，走吧。”

“去見吾王？”

“嗯。”

清河雙眼定定地望着空無一物的某處：“我們去，王、庭、龍、堡。”

最後四個字字字重讀強調，好似故意說給在場二人之外的人聽。司命感覺奇妙，左看右看發現清河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仿佛和他來了次跨時空對視。

這是一場由巴素回憶制造的幻覺，舊時人舊時事，理應不該出現這種情況，包括回憶中的巴素本人也不曾發現他的存在。

司命站的位置和那三人不遠，他幾步直接走到清河面前，對着清河的臉揮手。

怎麼不算一種驗證的辦法呢。

此舉始料未及得讓清河忍不住破功輕笑出聲，先前駁回巴素的嚴肅一掃而空。

闆臉計劃大失敗，清河又輕聲重複一遍：“想找我的話，就到龍堡來吧。”

可以斷定，這句話隻能是對自己說。

非正常情況下的意外之喜，司命不敢奢求太多。因禍得福從回憶裡找到挽救清河的線索，他已經萬分激動，随即把剛才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抛之腦後。

他還不明白眼前的清河是一縷意識又或早已預知未來，忙緊着重要的問：“我該怎麼離開幻境？”

清河沒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當這部分回憶結束，再睜眼，又回到熟悉的純白聖殿。

托巴素的福，司命一覺好夢。純白聖殿外永遠籠罩着蒙蒙白霧，不分晝夜。他無從判斷自己睡了多久，但清河已經不知被巴素帶去何方，此地空蕩蕩隻剩他一個人。

還好，他準備充分。

右手小指傳來的牽扯感将司命的注意力引向手指上纏繞的細線，白色的細線一路延伸趨近透明。白線被觸動說明另一端正主動呼喚着他，而那人絕不可能是清河。

不知是否已經被巴素發現他的小心思，但白線仍沒有扯斷，算是眼下為數不多的幸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