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傷害你的清河?”
千不該萬不該忘記,巴素最早可是膽敢夜闖聖殿偷渡王庭的存在。比起想方設法再一次闖入設有封印的聖殿,她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直接把神像偷出來。
膽大包天?無法無天!
面面相觑的兩人“你你我我”半天,直到巴素沒好氣地終結尴尬:“什麼叫你的清河?”
“被你抓走那個。”
清河與清河之間沒有任何區别,外貌相同僅能從衣着打扮上區分,除了幾個特别被隔絕在圈子之外,往往記憶也能共享。清河們彼此熟識不用代号也能認出對方,不過苦了不明真相的外人。
習慣把最早與自己結識的清河獨占為自己所擁有,巴素卻和司命的想法截然不同。如清河分身所說,她信奉“清河一體”論,認為隻要喚醒清河即可,至于是不是和她有着共同的經曆無關緊要。
換句話說,兩人竟然詭異地擁有相同的目标,原先若有若無的敵意頃刻化作握手言和。
其實這件事完全可以妥帖地解決,恰好司命知道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被變成神像的清河分身晚上可以恢複意識,隻要他幫清河補充靈力,清河應該也能解除他的詛咒。"
解除詛咒是猜測,他沒有把握一定能做到,最大的可能是兩個清河融合。到那時不管清河願意跟自己離開繼續尋找其他分身碎片,又或是留在此地和巴素駐守聖殿,他都不再強求。
他隻有一個念頭,清河平安就好。
以前從來沒發現清河也是愛逞強的人,即使真真切切地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司命發覺自己對清河仍然稱不上了解。不知道他身體每況愈下,不知道他暗藏兇獸。
甚至不止清河,身邊每個人都對自己有所保留。又或是,自己對身邊人總是細心不足缺少關懷。
沒有信心大言不慚地宣稱自己能夠保護好清河,司命選擇暫退一步。
不僅司命沉默,初次聽到清河分身現狀的巴素也久久不語。
良久終于消化掉這一事實,巴素勾起嘴角:“清河殿下果然什麼也沒告訴你。”看司命不急不惱反而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她昂着臉顯得有些驕傲,“靈力枯竭隻是部分原因,關鍵是那具軀殼内的靈魂已經迷失。”
“神像空有靈魂卻沒有合适的身軀,讓他們融合才是最好的辦法。”
“迷……失?”
“雖然試着召回過,但毫無反應,興許已經消失了。”
如今二人近乎同盟,巴素不介意多告訴這位盟友些信息寬慰他一下:“清河殿下共享記憶,融合後不會忘記你的。”
但是清河也曾說過,他隻能回想起部分記憶。
不是舍不得無足輕重浮光掠影般的片段,他隻是,不想讓“阿雲”又變回一個冰冷又普通的假名。
不擅長掩藏内心,他臉上的情緒輕易被巴素讀懂。
實際上巴素心裡也不算輕松,右手食指在頭發上纏了一圈再捋順,呼出一口氣:“反正我隻想再見清河殿下一面,要是你能解開那什麼詛咒也行。”
很遺憾,司命解不開。
他一廂情願執着地相信清河無所不能,哪知清河靈魂迷失。那句再見是假,暫時别離是假,好似幻境裡無意顯露的直覺才是真,再見是與分身碎片的再見。
時常是他在謊話連篇,沒成想被清河騙了一次。
安慰無效,更像是起了反作用。
除了無奈,巴素更多的是不耐煩:“最讨厭小孩哭了。”
“?沒哭!”
一連兩天聽到相似的話,第二次反駁時司命已經底氣不足,禁不住疑惑地擡起手摸摸臉上是否已經流下些丢臉的痕迹:還好,沒哭。
接着懷疑自己頹喪的态度,一定是因此才給人留下憂郁的印象。他一掃失落,強打精神:“走吧,偷神像去!”
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巴素不僅不能安心,反而會由衷懷疑:前幾天那幻境用力過猛把人打傻了。
盟友一說勉強成立,司命不計前嫌巴素強搶清河,巴素大方接納司命加入計劃。為了共同的清河,兩人幾乎将所有理智抛之腦後,如火如荼地策劃起如何不着痕迹地帶走神像。
解開封印讓清河分身在夜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聖殿自然是最好,但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對封印都是一知半解,或者不知不解。
再說潛入聖殿的可能性,司命經驗豐富,使出渾身解數唯有一次成功,還無法複刻。
公然在民衆面前帶走更是異想天開,哪怕巴素扯出“神像維修”,聖職人員也不大可能傻乎乎地相信。
“你打算怎麼辦?”司命暫時沒有頭緒,他想到的爛招沒一個能派上用場。
“偷咯。”
并非是排擠司命故意賣關子,巴素的計劃如字面意思一樣十分簡單——她最擅長的也是曾經賴以生存的,找回自己的遺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