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裡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好像還有點厭煩的樣子,可心裡卻是樂的不行。
嗯,我妹牛逼,我妹不牛逼誰特麼的牛逼,可他還是嘴硬的說:“想我你就翻個牆,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還能……”
“住口!”
雲裡的話說一半,就踩到了雷區,被雲懿狠狠地瞪了一眼,雲裡:“……”真的就把嘴巴給閉上了。
其他人笑得更甚,第一次見他們裡哥這麼慫。
雲裡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彎着眼睛笑的小姑娘,怎麼還說生氣就生氣了呢,我妹這性格……就像鬼上身了似的喜怒無常。
“别在我面前提死字,聽着心煩。”雲懿瞪着他。
雲裡緩緩地:“……嗯,不提,那你以後也不能翻/牆,多危險呢,那牆有多高呢,就這胳膊腿的,摔飛了怎麼辦?”
“摔飛?”
“我又不是哪吒!”
雲懿回看着他,“是蓮藕做的,哪那麼容易摔飛啊?哥,你這心操的,有點兒多餘,毫無邏輯。”
“明白其中的意思就行。”雲裡說她,“别那麼較真。”
“那行。”雲懿說:“意思我明白,為了我的胳膊腿的不摔飛,我今後不翻/牆,那同樣的,為了我别像個神經病似的翻臉比翻書還快,你以後也不能提死字,還要好好的給我活着,成交不成交?”
今天的雲懿,給雲裡的感覺,就總跟換了個人似的。
特别是這個小倔脾氣一上來,還像是那種久居山寨的英雄好漢,袖子一挽,凳子一踩,然後就隻給人兩個選擇:
老子我今天指給你兩條路,我這把交椅,分你一半,你坐還是不坐,坐,我們就是兄弟,不坐,我們就是仇敵。
他蓦地笑了聲,也不知道怎麼就有這樣的想法,他說:“行,那就成交吧。”
雲懿嘀咕一句,“像委屈了你似的。”
雲裡挑了下眉,“差不多就行了啊,别來勁。”
而另一邊,沈熙一直沉默地走在最邊上,顯得稍微有點不合群。
可他也不覺得有多尴尬,隻是嘴角邊,挂着隐隐地笑,也隻有他發現,外表看起來冷冰冰對着人發脾氣的那個少年,又将小姑娘的書包接過來,便單間的背在自己的身上。
男孩子總會有些粗心大意,可他照顧起自己的妹妹,卻是十足地小心翼翼。
路口處,有家藥店,雲懿跟雲裡打過招呼,就自己跑了。
雲裡跟她說過,他們進的是哪家飯店,她出來後也就直接找了過去。
當一群人還在研究着菜單的時候,雲懿就開始認認真真地為雲裡處理着臉上的傷口。
傷口很淺,但是雲懿還是在雲裡百般的掙紮下,上好消毒水,貼上創可貼,繼而還被囑咐道不許喝酒。
雲裡非常的不适應,感覺這樣很娘娘唧唧的,而且還從那些狐朋狗友的眼神中,就已經看得出來,甚至有些人還故意發酸。
“其實吧,找個女朋友還不如養個小妹妹好呢,關鍵時候是真暖心啊,像這樣又暖心又暖胃的小寶貝兒,好想自己也養一個。”
段明澤酸完,還大大咧咧地指着自己的臉:“這幫孫子,單往人臉上撓,妹妹,哥哥我這兒也傷了,幫個忙呗。”
雲懿: “好啊。”
“好什麼好!”
雲裡直接扔過去一打創可貼,笑罵道:“滾去自己貼,少使喚我妹。”
“啧啧。”
段明澤一邊故作唉聲歎氣一邊說:“這要是妹妹以後有了男朋友,你不得酸死。”
雲裡和這群人笑罵幾句,雲懿也不在意,都初三了,這些話,她還是聽得明白,但是對待這些不着調的話,她一向喜歡無視掉。
更何況,上一輩子若說找個男朋友什麼的,遇見喜歡的人,她有可能還會心動,但是這輩子,她就不會再有這種情情愛愛的想法了。
她心如止水的那顆心裡面,隻住着她的親哥。
我哥的命比我的命要重要,我哥的幸福也比我的幸福要重要,隻要我哥能好好的活着,活的開心,就比什麼都重要。
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最輕最不起眼的位置,腦子裡也已經沒了自己。
她比誰都更加理解“付出”的含義。
因為上輩子,雲裡用生命從生到死的給她上了最後一堂課,也講明白了最後一個道理。
“付出”就是——為了你,我可以生死無懼。
所以,這一輩子醒來後,她學會的第一個道理,也是“付出”。
為了你能夠好好的活着,我也可以無懼生死的付出。
而在一群人說笑間,雲懿為雲裡處理完傷口後,就走到坐在一邊的沈熙跟前說:“哥哥,我來幫你貼個創可貼。”
沈熙詫異,随後愣了隻一秒,便眯起眼尾,彎起那雙好像随時随地都在給人放電的眸子,就聲音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雲懿客氣禮貌地回他不客氣,就又觀察了下他臉上的傷口後,覺得是一個無所謂地輕傷,直接就給他貼了個創可貼,比起給她哥又是消毒又是撒藥的步驟,真是簡單太多太多。
沈熙不由得在心裡暗笑,倒不是親哥,這就是差距。
他在心裡兀自地笑了會兒,可是當他感覺到小姑娘的指尖在他的臉上輕輕地觸碰的時候,整個人都随之一僵。
他眼睫輕顫地看着雲懿的手指,小姑娘的手指軟軟的,又細又長,還有一點蒼白。
他睫羽輕擡,又将視線落在那個遮了她大半張臉的口罩上面……啧,捂得嚴嚴實實。
段明澤跟雲裡打鬧的時候,正看見雲懿給沈熙小心翼翼地貼着創可貼,他突然就喊了起來,“裡哥,不公平啊,妹妹給熙哥貼呢,你怎麼就不攔着點呢。”
“妹妹……”段明澤又不要命地喊了一句:“咱不能隻看顔值啊,帥逼固然養眼,但是一隻心地善良的小哈巴,也是不錯的啊。”
雲裡嘶了聲,又沖着段明澤扔了個東西過去,“我妹把你熙哥打了,把你也給打了?”
“那要是能有這個待遇,”段明澤還是嬉皮笑臉地說:“那妹妹你也打我一頓吧。”
“艹!”雲裡笑着罵了聲:“這狗逼什麼時候能不這麼犯賤。”
“嘶~”雲懿搖搖頭,一邊擺弄着藥袋子裡的東西,手中還拿着筆,寫着什麼的嘀咕:“我哥又罵人,他怎麼又罵人了?”
沈熙沒說什麼,隻是笑笑。
于此同時,雲懿也把那個藥袋子遞過來,模樣也是非常認真地對他說:“哥哥,這個你拿着,今天真的非常抱歉,裡邊有膏藥也有吃的藥,怎麼用我都寫在盒子上了,你回去記得自己處理一下,我知道自己的那一拳真的挺重,對不起啊。”
雲懿又彎着腰跟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沈熙的嘴角邊還挂着淺淡地笑,可心裡的某個地方,今天,已經為這個小姑娘軟過好幾次了。
他蓦地自嘲,又輕笑出聲。
有多少人說他,沈二少,你根本就沒有心。
他也覺得,剛剛那些微不可查地觸動,或許也都是錯覺吧,是的,他怎麼可能有心。
人渣最大的優點就是渾了,心是什麼東西啊。
他靜靜地看了雲懿好一會兒,才眉眼一彎,模樣就變得懶散了些,又似是漫不經心地随意。
聲音好聽地還有些許勾人的味道,話音輕輕地,“謝謝。”
雲懿愣了一下,看他,“不,不用客氣,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氣,是我先沒禮貌的。”
“不用客氣嗎?”
他又逗小孩子似的笑了下,聲音就輕挑到了骨子裡。
“那顯得我多不講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