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懿還沒成年,生病的人,自來體質就弱,而得了這種病的未成年人,體質就更弱,在與别人共餐時,稍不注意,就會發生幽門螺杆菌感染,從而導緻雪上加霜,病情更重。
他雖然聽清楚了史密斯先生的話,但是對一些專業術語,還是很難理解,總之就是,任何感染的可能性,當然是不要有最好,所以,雲懿也極少吃外面的東西,幾乎都是雲裡做給她吃。
而這種病,從查出到癌變,還有潛伏期,從三年到十年,甚至是幾十年的都有,治起來很複雜,雖然完全治好的幾率很低,但也不是沒有。
也正是史密斯先生的這句“也不是沒有”,他忽而又燃起了希望。
之後,史密斯先生說月底剛好要到安梧有個交流會,沈熙禮貌的還跟他約好時間,才客客氣氣地挂斷電話。
當他從這個小公園離開的時候,已經夜色很深了。
有一條老街上,越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越是難掩那種紙醉金迷的樣子。
雅郡這一間高奢會所,就開在這裡。
當他推開一間包廂的門時,裡面的場景更是萎/靡一片。
煙味兒重的,他忽而就忍不住地咳了咳。
算一算,其實自己離開這種日子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怎麼才一個月,再回到之前的生活圈裡時,他就有點兒不适應了呢。
他也猛然發現,自從認識雲懿的那天起,他就已經下意識的少抽了許多的煙,現在聞到這股刺鼻的煙味兒,還真就不習慣了。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走到沙發跟前坐下,當酒杯拿起時,整個人就又變成了那種吊兒郎的樣子。
許競攸一腳踩着桌子,一邊叼着煙和人家玩兒骰子,玩兒的正浪着呢,突然就卧槽一句的喊了聲:“熙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沈熙的指尖,又已經松松懶懶的夾了一顆煙,而後眼尾漫不經心地輕眯着,笑容極淡,卻也是直戳人心的好看。
他輕輕地吸了口咽又吐了出來,煙霧缭繞的一瞬間,整個人就變成了騷裡騷氣浪裡浪氣的樣子了,又渣又痞的德行,仿佛天生就是一個含在骨子裡的壞坯。
許競攸沖着周圍的女生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很多女孩圍了過去。
這就是他從前的生活。
可此時,沈熙的眉頭卻是微蹇着。
其實,不過這樣的生活也才一個多月而已,可他發現,自己現在是真他媽的不适應了,以前裝的還如魚得水的,但是現在,想要裝下去卻很難。
而且,看過了天使的模樣,就不想自己變的污髒了。
當這群人圍上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想發火,那種刺鼻的香水味兒,比起淡淡的果香味兒,真的是難聞多了,可當他想到果香味兒時,就蓦地想到了那個剛剛和他分開不久的小姑娘。
但當他發現,角落裡有個人在觀察着自己的時候,他又似是沒看見那般,轉回頭,還微傾着身,對着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女孩就淡而一笑。
濃濃的煙草味道,伴着缭繞的煙霧,就噴在了那個女孩的臉上,又似說了些什麼,女孩的臉,立刻就紅了。
随後,他又毫不在意的,輕勾着那笑的像個妖孽的眼角,慢條斯理地往沙發上一靠,疏懶又倦怠的樣子,就感覺,這個人真是渾的透透的了。
角落裡的男人晃了晃酒杯,很是斯文的站起來,他彬彬有禮的站在沈熙面前,沉默半晌,就恭恭敬敬地喊了聲:“二少。”
沈熙輕輕地吸了口煙,便聲音低啞的嗯了一聲,而後轉頭又靠近身邊的女孩耳邊說話去了。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可那眼裡的笑意,卻堪堪的笑成了禽獸,一副浪蕩公子哥的形象,演的他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林子渡面色冷了冷,便克制的坐在他的旁邊,保持着禮貌笑,“時司妍一會兒就到,二少的性子,是不是也該收一收。”
沈熙的笑容頓住,眼尾輕眯着就緩緩地又靠回了沙發上,淺淺地吸了兩口煙,便又一口煙霧的吐到了林子渡的臉上後,就慢條斯理地笑了。
還像個禽獸似的說:“她來幹什麼,來看我快活嗎?”
林子渡心中一噎。
想想這沈家二少,在沈氏家族裡,從來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他知道的傳言是,沈熙的媽媽,其實就是一個入不得廳堂的第三者。
沈家,沒有一個人是待見他的。
但奈何,這位二少長的是真的好,脾氣也是真的爆,十四歲的時候,竟憑一己之力,在鳳城混的是名聲大燥的,但也不是什麼好名聲。
可就因為那張臉,生的是偏偏招各家名媛的喜歡,所以,一時間,沈家為了自己的利益,就靠着這個渾透了二世祖的那張臉,與各個個家族之間,還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而他的臉,是真的好看,很多家的大小姐都想嫁給沈熙,所以,沈家對待這個孩子是又恨又棄不掉,更多的想法也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來為這個家族謀取更大的利益。
而時司妍自然也是對沈熙一見傾心,不惜各種手段,非要與沈家聯姻,時家的勢力比沈家的還要大。
聲明威望,時家樣樣不缺,再加上,沈家已經從時家那裡得到了非常多的好處,自然,聯姻的事情,大家似乎也是心照不宣的認下了。
林子渡也喜歡時司妍,可時司妍不喜歡他,甚至有一次時司妍喝酒喝多了的時候,還跟他說,沈熙身邊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隻要最後嫁給他的那個人是我就夠了。可是他看着心疼,他不想讓自己喜歡的人被這麼的羞辱。
他抿了抿嘴角,聲音也冷了下來,“沈熙,你這樣是不是過分了?”
沈熙無甚在意的示意旁邊的女孩再給他點一顆煙,便輕勾着眼尾看了林子渡半晌後,才彈了下煙灰,慢條斯理地問:“管的那麼多,你喜歡她?”
林子渡一愣,他不僅喜歡,他其實也是喜歡的小心翼翼,就連時司妍都不知道。
沈熙看着他錯愕的神色,無所謂地笑了下,随後,便語氣冰冷,口出傷人的道:“那就抱着你家的小白蓮滾遠點兒,看着她那麼的黏人,我也是挺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