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葉——”楚昭接住擋下一刀後被震回來的楓原萬葉，按住想沖上去的五郎，“别沖動，你們看。”

神像上砌的神之眼一齊發光，那些願望的光亮在那一瞬仿佛點燃了夜空。雷電将軍的刀鋒與空的劍刃還未相交便錯開。

“他們好像都停頓了一下？”五郎有些奇怪，“雷電将軍收刀回去了。诶？空——”

五郎跑去接住暈過去的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早已預料到的楚昭搶先。

“空沒事，大概隻是太累了需要睡一覺。還有，雷神應該已經改變主意了，你們不放心的話還可以再等幾天。”

楓原萬葉看着楚昭：“你是不是知道他們的計劃？”

楚昭點頭：“但是今天晚上空來天守閣應該是臨時起意，隻不過我們到的時間很巧。”

随後他戳了戳在空旁邊被吓到的派蒙：“你們住在哪裡？”

“神子安排了房間。但是我們一般都會睡在塵歌壺裡。”

“呃……”楚昭難得被噎住，“那，現在空能進塵歌壺嗎？”

“應該不能吧，我們也沒試過。”

楚昭便轉頭看向身邊兩人。

楓原萬葉先會意，上去架起空的一邊身體，五郎馬上反應過來架起另一邊。他們一起把空送到了地方。

之後，雷神果然廢除了眼狩令和鎖國令。

五郎興奮地對楚昭說：“你怎麼知道雷電将軍會改變主意的？可真是奇了！你昨天帶我們走的路線不知怎麼的也一路沒被發現……”

楓原萬葉疑惑地看了眼五郎，然後看向楚昭。楚昭對他眨眨眼，他就沒開口。

然後楚昭找到機會對楓原萬葉單獨解釋：“我給他的符上還有一個能讓他遺忘的陣法，過去半天就能忘得差不多。”他又對楓原萬葉笑道，“至于你，我相信你會保密的，對吧？”

楓原萬葉無奈地笑了笑，點了點頭：“當然。對了，那一天你也……”

楚昭笑得更開心了點：“那天我在整個戰場布置了這個，隻不過後來給你們單獨解開了而已。所以現在隻有你、北鬥、空和派蒙還記得。”

楓原萬葉帶着笑意搖搖頭：“你還真是相信我們。”

楚昭挑眉，眉目舒展：“那不然呢？”

楓原萬葉再次輕笑。

之後很快就是和海祇島的人的談判了，楚昭提前幾天到了海祇島。空也跟了過來。

一路上，他們旁觀了海祇島的士兵們根據珊瑚宮心海的“錦囊”作戰。

“可真是算無遺策。”派蒙感歎道。

楚昭也點了點頭：“很厲害。”

空驚奇地看着他：“原來你會誇人呀，我好像很少聽到你這麼說。”

楚昭搖了搖頭：“我隻是有感而發。”

“因為真切地覺得她很厲害嗎？”派蒙問。

“一部分吧。她能抽空寫出這麼多本書很厲害，其他人能把這些書全背下來，也很厲害。”

空發現了違和之處：“你難道不是因為她算無遺策才誇她的嗎？”

“啊，那當然也算是吧。能針對每一種情況想出所有的可能性，并且給出解決方案，嗯，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咦？我總覺得你好像什麼都能做到，原來你也有做不到的事啊。”派蒙飛到他面前。

楚昭攤手：“我是人，人當然會有做不到的事。世界上可沒有全知全能的人。”

空想到了先前的事。他說：“可你之前那一回把我們全都算計進去了，這也叫做不到嗎？”

楚昭忍不住輕笑：“你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指的是把可能性一個個列出來這種算無遺策的方式，我不算擅長。因為我喜歡讓我預想到的可能性成為事件唯一的走向。

“比如你剛剛提到的那回，那個時候我隻需要知道兩軍交戰和珊瑚宮心海藏奇兵的位置，再在這個範圍内布下陣法，就可以實現自己的目的。就算過程中有再多的變數，結果也會是我計劃的那樣。”

“诶，聽上去确實和珊瑚宮心海的方式很不一樣呢。”派蒙努力思考，“那要是你的手下遇到這種情況，你會讓他們怎麼辦？”

“你是說遇到愚人衆的情況？嗯，一個最簡單的情況，在确定了愚人衆都是敵人之後，當然就是打了。隻不過我會下命令，除非他們幹擾了島上的居民的正常生活，否則隻需要監視，然後上報。判斷他們是否有陰謀，陰謀又是什麼，應該是指揮官的事，而不是行動人員的事。”

“可是……”空想說什麼又覺得楚昭說的有道理，想了半天才反駁，“可是珊瑚宮心海本來事情就很多，怎麼能遇到一件事就上報呢？”

“嗯。”意料之外地，楚昭沒有反駁，隻是說，“掌權者需要學會放權，這是必須的，否則會把自己累死。但是放哪部分的權、怎麼放權，這就需要他們自己來做決定。所以我也沒說她的做法不對。雖然我自己是寫不出這麼多本錦囊妙計，然後再讓其他人去背的。但是正因如此，我也隻能說自己不會這樣做，而不能以此來評價她的做法。”

空啞然，隻覺得楚昭在某些方面出乎意料地通達，明明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卻在一般時候收斂得很好。他沒有多想，也沒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