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異常十分顯眼。

“你終于想丢下自己的同伴了？”

流浪者一句話讓派蒙馬上飛過去質問空，空連忙辯解：“不不不派蒙你聽我解釋……”

在那邊一片混亂的時候，流浪者來到楚昭面前，也不說話，隻是沉默地看着他。

“怎麼了？沒有想法嗎？”楚昭問道。

“……”

楚昭試探着繼續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些建議。”

“……麻煩。”

“我給建議怎麼麻煩……嘶，等等，你不會是想讓我起名吧？”楚昭後知後覺地問。

“啧，你要是不願意我就去找别人了。”

“等等，你……算了。”楚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妥協了，“我願意的，你讓我想想。”

空在這個時候向派蒙解釋清楚了自己的行為，得到了派蒙的認同。

“你說得對，我也覺得他們怪怪的。”

幾人都向楚昭那邊看過去。

楚昭支着下颌，沉吟了一會兒，終于放下手，擡頭看向流浪者。

他彎彎眉，聲音舒緩柔和：“我曾經收到過一份祝福，現在我把它轉贈給你——願君此行，長虹萬裡。還有我曾在書裡讀到過的一句話——徘徊茫昧，翺翔希微，履略蜿虹，踐踏璇玑。這是用來形容得道者的話，我希望，終有一天，你也能找到屬于自己的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給的建議是，踏虹。希望你可以，踏長虹而上萬裡蒼穹。”

楚昭眨眨眼，恢複了平日裡輕快的語氣：“第一次取名，沒什麼經驗。你覺得怎麼樣？”

“好長的一段話，感覺要暈字了。”派蒙扶着腦袋。

流浪者看着楚昭，輕輕“嗯”了一聲。那些一字一句裡沉甸甸的祝福，被他完完整整地接收到了。

“很好聽。我……就用這個吧。”他其實想說自己很喜歡，想說自己感受到了楚昭的心意，想說很多很多的話，最後卻都把它們藏進了心裡。

空在聽楚昭說的時候就在倒吸冷氣。自己得到的祝福，引經據典找到的祝願，在這兩句話中取字組的名字還有獨特的寓意，而且某種意義上甚至對應了流浪者得到的神之眼的屬性。

“不是，這叫沒什麼經驗？”空發出靈魂質問。

“看起來，楚昭很喜歡他呢。”納西妲站在空身邊說，“他的祝福像羽毛一樣輕盈，又像山嶽一樣深重。真是有趣呢。”

“……”空有些失語。名字是人生的第一份饋贈。而那些不管是散兵還是流浪者都未曾得到的祝願，未被滿足的渴望，楚昭像是要一一填補上。

“對了，我在須彌可沒有地方住。”平複了心緒的流浪者，或者現在該叫踏虹，突然這麼說。

他沒看楚昭，楚昭卻心知肚明。

“嗯？我也沒有收回鑰匙啊。”楚昭笑着回複，“你應該都能猜到我想說什麼了——隻要你願意……”

“……我知道。”他知道，隻要自己願意，就會一直得到來自同一個人的偏愛。這個人甚至在給予偏愛的時候都會問他是否願意接受。

他是不信自己會被偏愛的，即便是現在依然抱有疑慮，但是……或許是楚昭的笑容太好看，或許是楚昭許下的承諾太重，又或許是，楚昭給予的祝福太美好真摯。他再次撫上胸口，那裡躍動着的是他許久未曾感受到的熾熱。

“……反正我也沒什麼東西要帶。”他輕輕說了一句。

楚昭隻是笑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