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不要面皮!
蕭炎不着痕迹地撇撇嘴,結束了對魔鷹的鄙視,繼而湊過去觀察它的身軀。
羽毛宛若一柄柄邊緣鋒利的小扇子,整齊地排列在軀體上。
隻是傷口實在礙眼,不僅有燒焦的焦褐,羽毛也是亂糟糟。
藥塵也不急,放任兩個孩子打量魔鷹,餘光瞥見蕭炎很好奇的模樣,便随手在傷口邊緣揪下了兩根羽毛。
魔鷹吃痛,他的羽毛每一根都不會輕易掉落,如今被随意拽下了,也絲毫不敢反抗。
兩個年輕人接過手裡的還沾染一絲血迹的羽毛,如或珍寶。
藥塵拍拍魔鷹的頭顱,魔鷹眼中破位人性化地露出一抹讨好,旋即張開喙,一團藍色火焰一分為二,從口中沖向兩根羽毛之上。
蕭炎驚奇地雙手托舉着羽毛,那藍色火焰沒有傷他分毫。
火焰在羽毛上靜靜燃燒。
藥塵倒是拍拍魔鷹的頭顱,贊賞道:“火焰控制得不錯。”
魔鷹又鳴叫一聲,在藥塵手心搖晃頭顱,神色自若,完全沒有不甘或是屈辱的樣子。
蕭炎餘光掃到這一幕,心中竟是有了被噎住了的感覺,不上不下,又好笑又無奈。
小醫仙秀口微張,一臉驚歎。
藥塵對她淡笑道:“此物交與你那隻魔獸,是再好不過了。”
煉藥師一邊摸着魔鷹頭頂,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神色淡然,氣度悠然,仙人之姿,不過如是了。
小醫仙從出生到現在,也很少受過他人恩惠,更别提是無償的善意了。
她外表柔弱,内心卻與他人頗有些距離,此時此刻,她竟也生出了一絲親近感于眼前這個神秘的煉藥師。
無論是絕望之中的相救,或者是給了無處可去的她一個暫時的心靈上的安穩之所,亦或是眼前的這些對他而言無關緊要,對她自己卻是難得的饋贈……都讓小醫仙對眼前人的戒備将至一個很低的程度。
能教出蕭炎這樣優秀的才俊,恐怕煉藥師自身也是出類拔萃的,外表這般年輕,修為定是深不可測,蕭炎又那般和善,對外人卻不失謹慎與狠辣,尤其是兩師徒相處地自然且親厚,讓她也……十分羨慕。
小醫仙按捺住心中的悸動,将羽毛以及上面安分的藍焰收好,沖着藥塵盈盈一拜。
“先生好意,小醫仙銘記于心。”
藥塵擺了擺手,溫和道:“算不得什麼,倒不如,你替我找些草藥來,再為這不省心的家夥煉制一些藥液。”
還沒等小醫仙回複些什麼,早在一遍被忽略的蕭炎躍躍欲試:“那我呢?”
藥塵心中好笑,面上也帶了些忍不住的笑意,道:“你自然是煉制藥液的主力。”
魔鷹聞言,眼珠子轉到蕭炎方向,流轉過轉瞬即逝的複雜。
很不巧,偏偏被蕭炎捕捉到了。
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瞧不起他麼?
蕭炎頓時怒了,雖然是相當于人類鬥皇的魔獸,卻也不能這般看不起他!
“放心吧,老師,我一定,完、成、任、務!”
随即,挑釁一般看向魔鷹。
魔鷹這厮腦筋轉的快,知道這小娃娃是這位神秘大佬的徒弟,肯定是不能直接露出不屑,于是它轉而向煉藥師撒嬌。
藥塵看看魔鷹,又看看蕭炎。
然後,他安慰道:“别怕,煉制過程有我把關。”
又轉向蕭炎,道:“你怎麼還像個小孩兒一樣?”
蕭炎委屈極了,被魔鷹看不起就算了,自家老師也不向着他。
可他心裡難受,卻不能直接說出來,不能像在蕭家一樣,對着煉藥師撒嬌賣乖,這裡還有小醫仙在,還有這可惡的魔鷹在,他實在是丢不起那個人……
“我沒……我、我去幫小醫仙采藥了。”
蕭炎忍着心中的憤慨,面上一派淡定地跟小醫仙湊到了一起。
小醫仙看看蕭炎,再看看煉藥師,不知怎的,突然福至心靈地領悟了一絲蕭炎的真實想法,她想,蕭炎現在說不定表面上裝得懂事乖巧,實際上心裡不一定怎麼翻江倒海呢。
于是她笑盈盈地道:“采藥要走好遠的,你真的要去麼?我還以為你會留下來跟先生在一起呢,畢竟他一個人照顧魔鷹,也是很辛苦的……”
藥塵聽着這話,不知怎的,竟覺出一絲往日在星隕閣看見那群女弟子湊一起時的特殊的感覺。就是師姐師妹互相恭維,互相道賀時的和諧氣氛。
不過他平日裡也不曾關注女弟子們會說些什麼小話,也隻是對小醫仙的話有一種熟悉感,平日裡,他也算是不近女色的那一類,風閑沒少調侃他。
蕭炎聞言,恍然大悟,對着小醫仙丢了個感激的眼神,自言自語道:“對啊,老師不可能一直照顧魔鷹,我還是留下來比較好,還可以讓老師指點一下煉制藥液的細節。”
呵,他必不可能讓那隻沒皮沒臉的魔鷹跟老師同處。
小醫仙:有意思!
白衣女子倒是很想留下來看蕭炎這番吃味幼稚的行為能做到什麼地步,可惜她隻能錯過了。
不過,說到幼稚,那魔鷹雖然是鬥皇實力的六階魔獸,卻也依舊是在煉藥師面前乖地像從小被馴養的魔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