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不是什麼大事，就、額……”

藥塵又動彈了一下，差點兒把蕭炎掀翻。

“快說。”

蕭炎重新趴好，胳膊穩穩摟住他，道：“誰讓老師總被别人請走呢？我回到房間，都不見老師的蹤影……”

藥塵呆滞片刻：“就因為這個？”

蕭炎斬釘截鐵：“就因為這個！”

藥塵直接翻身，把蕭炎撥到一邊。

“行了行了，修煉去吧，我要休息了。”

“老師……”

蕭炎感覺自己有些頭疼。

這算不算是用完就丢呢？

“好……我去……”

經過兩天兩夜的飛行，師徒二人終于達到了漠城。

塔戈爾大沙漠，是蕭鼎蕭厲曆練之地，也是他們打下根基的領地，更是蕭家遷徙的目的地。

蕭炎心中一片火熱，望着被黃沙籠罩，一片幹燥與熾熱的城池，仿佛被這片天地同化一般，隻覺體内的藍紫火焰也活躍起來。

“這裡，就是最終的試煉之地了啊……”

蕭炎負着重尺，每邁一步都在黃金之地上留下一個深刻的腳印。

藥塵腳步輕快無比，無論什麼樣的地面，在他看來，并無異同。

“咦？老師，你都不會留下腳印的麼？”

蕭炎詫異地低頭看。

藥塵：“……”

黃沙上隻有蕭炎走過留下的痕迹，若是有人離得近了，一眼就能看出異狀。

藥塵輕吐出一口氣。

略帶清涼之意的鬥氣自他體表浮現，接着，盡數縮回體内。

“噗！”

鞋子一下子沒入沙中。

藥塵下意識擡腳，沙子簌簌自鞋面滑下。

陽光毒辣，如火焰般濺射。

“老師，還好麼？”蕭炎關切問道。

藥塵每走一步都能體會在下陷的感覺。

換作平時，這些路途，他瞬移也好，飛過去也罷，都不可能如此狼狽。

何況，撤去了護體的鬥氣屏障，他暴露在滿是塵土的空氣中，走一步恨不得整隻腳都陷在沙子裡，實在是……

蕭炎雖然也有看笑話的成分在，不過眼看着一身白衣不染一塵的自家老師，被黃沙埋了滿腳，還逐漸有黃沙滿身的趨勢……

“老師，要不你去城裡等我吧，我慢慢走過去。”

藥塵定定看了徒弟一會兒，道：“無事。”

然後，藥塵也好好體會了一把蕭炎的感受。

他怎麼說也是鬥聖修為，隻是主動撤去護體鬥氣，放任自己如同一個普通修者一般，在黃沙上留下腳印，其實除了沙土有些讓人煩躁外，并無其他。

隻是蕭炎越看越心疼，越看越覺得過意不去。

若不是為了配合自己，老師也不必受這種苦……

想着想着，他就腦子發昏了一般，快走兩步到了自家老師身前，把玄重尺放下來，弓着身子，道：“老師不如來我背上吧。”

藥塵哭笑不得地搖頭，手指一彈，蕭炎就被迫站了起來。

“做什麼？一點沙土而已，礙不得事，别把你老師想的那麼嬌貴。”

蕭炎嘀咕：“可是老師看着就不像受的住這些的人啊！”

藥塵解釋道：“我也是摸滾打爬，一路經曆過來的。”

黑發青年嗯嗯啊啊地應和，卻仍勸道：“老師還是先入城吧，左右這裡安全得很。”

藥塵偏不。

“老師？我知道老師以前肯定經曆過很多困難，這些都不在話下，可是現在老師不一定非要再委屈自己啊！”

藥塵搖頭：“别說了，走吧。”

蕭炎沒辦法，隻能重新把尺子背在身上，跟在自家老師身後，看着他一步一個腳印，不知怎的，這點兒細節在他眼中也變了味道，化作了一點一點的甜。

他勸不了自家老師，隻能作罷。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踩在老師的每個腳印上，即便會讓自己陷的更深，他卻樂此不疲。

藥塵似是察覺到了，回頭一看，隻見蕭炎全神貫注地踩腳印，再把自己完全陷進去的腳拔出來，臉上卻帶着笑容。

“傻孩子。”

蕭炎沒注意到，于是視野中，銀白衣角停住了，他才陡然發覺，自家老師已然回過身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老師？怎麼停下了啊？”

藥塵無奈道：“好玩麼？”

蕭炎頗為傲嬌地哼了一聲。

“好玩啊，老師喜歡陪我，那我就也跟着老師，反正都是老師教我的。”

藥塵屈指彈他額頭。

“好的不學。”

蕭炎嘻嘻笑：“明明全是好的！”

“伶牙俐齒。”

“才沒有呢，都是肺腑之言！”

“别跟着我了，也不嫌費勁。”

“我就想跟着，老師别管我啦。”

“臭小子，不聽話是不是？”

蕭炎捂着額頭，道：“老師才是，不聽勸的。”

藥塵拿他沒辦法。

“你再這樣，我就……”

明明想說些威脅他的話，卻不知怎的，望進蕭炎那雙認真的眸子時，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于是準備好的狠話也說不出口了。

“诶，你這小子，也不知跟誰學的……我可沒教你這一套啊……”

蕭炎心想，明明都是跟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