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眯起眸子,一想到自家老師有可能去那種地方,就有一股無名的火焰燒地他心裡灼熱難耐。
正是到了馬車前,柳翎回首,溫和道:“上來吧。”
蕭炎點頭,手按在青鱗後背,鬥氣托着小丫頭先上了去。
之後,三人坐好,在細微的搖晃中,來到了一處飄散弦樂的樓閣……
風月樓内,素雅别緻。
即便柳翎早就說過此處并非男女換好的場所,蕭炎也沒抱着什麼好的想法來看待此處。
進來後,倒是别有一番意境,門口也沒有衣着暴露的女子,隻有蒙着面紗的男女侍者,隻要來客一個眼神,便能心領神會前去招待。
柳翎喚來一名雙目格外濕潤的青年,要他帶自己這三人去包廂。
包廂内,能清楚地透過一層禁制看到下方舞台上的一切。
有一着粉白色紗衣的溫柔女子正在撫琴,琴聲清越,并無魅意,反倒有一種置身于桃林般的惬意。
此時,樓内隐隐的香氣愈發濃郁,竟是桃花香。
柳翎拉過一張軟榻,坐了上去。
“怎麼樣,蕭炎兄弟,青鱗妹妹?”
青鱗雙手放在腿上,點頭。
蕭炎把小茶幾上的糕點遞給她,安撫道:“别怕。”
随即道:“果真如柳翎兄所言,此地是個聞雅音的場所。”
柳翎輕笑兩聲,搖着扇子掩住下半張臉,而後問道:“不僅如此,許多煉藥師都喜歡來此地放松,全靠風月樓的另一種絕活。”
蕭炎“哦”了一聲。
柳翎對着門口朗聲喊道:“進來吧!”
馬上便有二男一女,三名年輕侍者進來,且雙眼蒙着薄薄的紗。
“他們按摩的手法可是一絕,躺在軟榻上,聽着樓中弦樂,再加上力道适中的按壓,诶——”
蕭炎仔細打量了三名侍者,見他們雖蒙着雙眼,紗卻極薄,顯然還能依稀看到人的輪廓,不過是看不清細節罷了。相貌算不得俊秀,隻能說是普通,便稍安了心。
他不想把後背露出了,于是仰面躺在了軟榻上。
見蕭炎已然妥協,柳翎滿意地趴了下來。
青鱗自然是學着蕭炎,有模有樣的仰躺着。
三人在甜甜的桃香中逐漸沉浸。
暗中浮動的靈魂力量如絲絲縷縷看不清摸不着的霧氣,籠罩了小半個帝都。
沿着蔓延的靈魂力量溯洄,源泉是一名五官精緻立體的白衣男子,正是藥塵。
藥塵英挺的眉眼潋滟着月光石柔和的光芒,白日裡已是俊秀非凡,晚間,在光線不那麼充足的環境裡,平添了幾分飄渺仙氣。
與他相比,在場的各位煉藥師,除了少數年輕的三品外,餘下的皆是中年或老年樣貌,一同出現在視野中,差距實在有些明顯了。
“不知前輩對歌舞是否感興趣,我等平日裡也沒甚麼玩樂,隻是會去風月樓松緩解乏,前輩若是賞臉,現在即可出發前往。”
白衣煉藥師敲打着椅子扶手,指尖又白又嫩,說來奇怪,煉藥師全身上下無一處是粗糙的,仿佛泡在最清澈的水中的玉石,光滑卻不軟弱,不染一絲雜質。
煉藥師并未發聲,卻緩緩站了起來。
古河領會精神,對法犸點了個頭,招呼着自己這一派系的煉藥師,忙進行準備。
丹王心想着,法犸會長畢竟年歲已大,對這種地方一向不感興趣,如此,便是他能陪着前輩從一而終了。
面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喜氣。
就在此時,法犸呵呵笑了兩聲,在衆人不解的視線中,道:“那就勞煩古河你了。”
他身軀佝偻,隐藏着歲月流逝的痕迹。
然而步伐目标明确,正是要緊跟着煉藥師,隻怕是煉藥師去哪兒,他就要去哪兒。
古河僵硬一瞬,腦子裡浮現出以往法犸德高望重的身影,此刻出現了一道裂痕。
“法犸會長?您這也要……”
話尾拉長,其中含義衆人自然都聽懂了。
煉藥師嘴角勾起,隐匿地與法犸對視了一瞬。
這位煉藥師會長依舊呵呵笑了兩聲,道:“我自然與前輩同去。”
他這句話并無反轉餘地,也不知有多少煉藥師驚住了,場面霎時變得極為精彩。
連古河都偏了偏頭,擰着眉,而後意識到自己略有失态,方才緩和了神色。
“法犸會長既然要去,那必然是好事。”
得了他的指令,餘下的煉藥師才如夢初醒,紛紛行動起來,隻是在背對着大部分人時,面露驚訝。
這位前輩自然是很厲害,能得到丹王古河這般推崇的,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是說到底,這位前輩也隻是過客罷了,與威望深重的法犸會長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被重視。
然而,此時此刻,法瑪會長的此番舉動,真的是讓人大驚失色。
這人究竟是何來曆,能讓他做到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