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數年而已,那個驚慌失措,遇到問題孤身前往蕭家的納蘭嫣然,如今竟然也做出了取舍。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蕭炎接過納蘭嫣然掌心中的納戒,略一感應,道:“這般細緻?”
裡面不僅是一份名單,還包括了對雲岚宗某些高層的調查結果。
“這是我的誠意,隻希望冤有頭債有主。”
蕭炎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兩人遠離人群,在角落談話,但還是被有心之人注意到了。
好在二人簡單做了隔音處理,并未讓談話被外人知曉。
隻是,單純的二人暗自交流這個行為本身,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等他二人歸來,廳内衆人甚至有一瞬間聲音降了下去,而後迅速回歸正常。
柳翎見他面色如常,納蘭嫣然也與平日無二,雖疑惑,卻也相信這二人的操行。
宴會上,蕭炎僵着臉,全程露出淡笑,應付前來搭話的衆人。
青鱗躲去了角落,看着蕭炎強打精神的模樣,咽下了一口糕點,并嘟哝着:“還好還好。”
晚間,蕭炎與衆人告了别,拒絕了馬車邀請,與青鱗散步回去。
蕭炎幽幽長歎,道:“我真不适應這種場合。”
青鱗也是深有體會,道:“蕭炎少爺,他們真的好熱情。”
“怪不得老師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以後就有經驗了。”
“還要有以後……”
回到住所,見到藥塵坐在石亭裡。
蕭炎滿腦子的煩躁都消散了,隻見月光下,他的老師仿佛發着光,整個人銀光熠熠,偏他還隻是半趴在欄杆上,見自己歸來,笑吟吟的。
“老師……”
月下人如玉。
“我回來了。”
藥塵調侃道:“可有好好享受?”
蕭炎委屈,指着青鱗:“這小妮子沒多久就跑了,自己去角落裡大快朵頤,把我仍在原地備受摧殘。”
青鱗“呃”了一聲,不好反駁,于是嘴硬道:“蕭炎少爺和那個納蘭姐姐去私下交流了!”
蕭炎揉了一把她的頭發,狠狠道:“你還知道告狀?”
青鱗嘿嘿直笑,躲開蕭炎的玩弄,道:“我不止會告狀,我還會躲先生身邊!”
她像隻小鳥,忽地飛進了亭子。
蕭炎解釋道:“老師,納蘭嫣然給了我這個。”掏出納戒,攤在掌心。
藥塵感應一瞬,也是頗有些詫異:“她居然做到這般地步,小瞧了她。”
“是啊,我沒想到她能舍得把這些人搜羅出來,看來這些年,她也長進不少。”
藥塵笑着點他:“你才多大,有這樣的感慨,你與她可是同齡之人,依我看,納蘭嫣然可在某方面比你成熟不少。”
蕭炎撇嘴,道:“我有老師罩着。”
青年也進了亭子裡,自然坐在煉藥師另一側,雙肘搭在身後的欄杆上,灑脫極了。
藥塵看他,愈是歡喜,沒有深仇大恨在身上背負,帶着孩子氣,他被養的很好。
“嗯,我罩着你。”
青鱗湊過來,清脆道:“那先生和少爺也罩着我!”
見她這樣活潑,蕭炎也生出了一種與此時此刻的藥塵同樣的感慨。
養女兒一般的快樂。
“小妮子,方才還沒和你算完賬呢!”
青鱗嘿嘿笑着,在藥塵身側隻露了個腦袋,眨巴着眼睛,全是笑意。
翌日。
在溫暖卻不熾熱的陽光下,蕭炎打開窗,伸手感受徐徐的微風。
“天氣不錯。”
于是他喊道:“青鱗!”
隔壁傳來一陣歡快的回應:“我在!”
三人整裝,行至門口。
已有馬車候着。
青鱗拉着蕭炎說小話:“這次的馬車比上次的還要大!”
蕭炎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車廂内鑽出一人,正是如同朽木一般的法瑪,而如今,這個半入土的老家夥,雙瞳之中竟燃起了新的生機。
藥塵也是數日未見他了,對照印象裡二人月前的會面,也覺得他變化頗大。
法瑪這樣的巨變,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其餘人的。
暗中得有不少人猜測他的來曆了。
好在自己這次的來曆可不是見不得人。
衆人上了馬車,途經煉藥師公會,直奔皇家廣場。
廣場十分寬敞,中間的平台立了數千個青石台子,兩側是數不清的座位,而中間是貴賓席。
廣場外,加瑪帝國的衛兵将此地團團圍住,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确認身份無誤才會放進來。
四人下了車,有法瑪領路,暢通無阻。
隻是法瑪還是過分顯眼,引起了紛紛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