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堆起笑容,道:“百聽不厭。”
煉藥師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經曆了,能說的都說了,剩下的都是說不得或者過于模糊的。
“你是太閑了,趁此機會,不如找些别的事做。”
蕭炎笑容癟了,一臉苦相:“那我繼續修煉……”
怎得這麼會裝可憐。
藥塵提議:“車廂搖晃,修煉難。不如你尋些别的事做?”
後果就是——
藥塵下了車,蕭炎抱着個奇形怪狀分外珍重的東西走在後面。
藥塵剛走幾步,就聽見後面傳來青年的吵嚷:“老師等我!我不能走太快!”
裝聽不見,藥塵繼續原本的步伐。
“老師!等等徒兒!”
藥塵依舊不理他。
“老師!”
藥塵忍無可忍,回身道:“我說了,這東西沒那麼嬌貴,你也不必非要時時刻刻抱着。”
蕭炎一臉嗔怪:“老師,這可是咱們合力培育出的,不能馬虎對待。”
見他一臉愛憐,如同對待愛子,藥塵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小子原本就這麼癫麼?
蕭炎低聲絮叨:“看着它,分外親切。”
可不親切麼?蕭家原本的院子裡種了一大片,可後來遭遇巨變,全家遷徙,便沒有盛放藍紫花草的場景了。
眼睜睜看着這小子取出小玉鏟,盆子,土壤,還有不知什麼時候摸來的藍紫花種,一邊搖晃一邊填土種花。
還是藥塵覺着有意思,提供了加速植物生長的藥液,沒料到,這小子就嚷嚷着這花是他和老師一起養出來的,絕不能随意丢在路邊。
藥塵本想他也不可能一直抱着一盆花招搖過市,沒想到蕭炎不僅這麼做了,還走的甚是慢。
“你若是喜歡,等到了迦南學院,養多少都可以。但是現在咱們要趕路,你且腳程快些。”
青年嘟嘟囔囔,都是一些:“那也不能随意丢了”“我還想留着做紀念”之類的蠢話。
車駕送他們離開了帝都,下車後,二人自然是要尋客棧歇息一二。
蕭炎抱着盆花,一臉郁悶。
藥塵則笑着要了一間房。
他今夜要親眼看着蕭炎怎麼銷毀這盆花。
路上,好說歹說,蕭炎總算是同意銷毀,隻是神情過于低落,仿佛是即将經曆生離死别。
進入房間,蕭炎把花盆放在桌上,看着微微搖曳的枝葉,腦海裡想到的都是童年光景。
他并非多愁善感之人,隻是尤為不想看着記憶中最美好的花草在他手中被遺棄。
有一種親手破壞這份美好的恐慌。
藥塵卻沒察覺到他的細膩心思。
見他一副郁悶模樣,便提議到樓下吃茶。
蕭炎答應了。
略動了些手腳,免得被路人察覺身份。
二人之前在路上,就因為“白衣紅眸仙人之姿”“黑發黑衣清秀青年”的關鍵詞,被好些人發覺身份,惹了些許麻煩。
這次下來吃茶,更是不能馬虎。
尋了張偏僻處的桌子,免得被人打擾。
藥塵坐下,托腮看着蕭炎點了茶水和糕點。
周圍的客人談天說地,說着近來的光景。
“邊境安好,出雲帝國發生内亂,那些出雲崽子自身難保哈哈哈哈哈哈!”
“張大哥勇猛,小弟佩服,來喝!”
“李家少爺又被他夫人當街追打?”
“竟有如此之事?細講細講!”
蕭炎正用着,忽然想到:“老師,你不會是特意帶我來聽旁人閑聊的吧?”
藥塵鎮定回道:“你不是想聽故事麼?”
随口又捏了一塊綠豆糕放入口中,冰涼甜膩的味道在口中化開。
“我是想聽老師你親口講的故事,不是想聽故事。”
藥塵“啧”了一聲,道:“那有些難辦。”
青年眯着眸子,精明寫在了臉上:“老師一定還有沒告訴我的經曆。”
好小子,倒反天罡。
藥塵敲了他的腦袋,氣道:“吃你的糕點。”
蕭炎“哦”了一聲,委屈極了。
此時,蕭炎把一小碟糕點全塞進了腹中,正在灌茶水。誰知,客棧内的高台處,緩緩走上來一說書人,長衫布鞋。
那人手裡拿着一方醒木,“啪”的一聲,全場寂靜。
一套開場詞講完,蕭炎依舊興緻怏怏,沒聽到老師親口講故事,任那說書人講的天花亂墜,也難以勾起興趣。
誰料,那說書人還真有兩下子,說完開場詞,立馬就把蕭炎吸引住了。
“話說那蕭家蕭炎,天資聰穎,文武雙全,五歲能寫詩武劍,六歲便展現出煉藥的天賦。”
蕭炎愕然的懵逼表情,讓藥塵笑得停不下來。
煉藥師笑得渾身都在顫動,面上挂滿戲谑笑意。
蕭炎呆滞半晌,此時,說書的已經講到他十歲能把鬥者打趴下了。
“這……”
他有些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