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直起身,沉吟片刻,解釋道:“我這個朋友,他很喜歡和他重視的人同處一室,因此常常夜間一同探讨修煉上的學問。”
蕭鼎咂摸着,試探性地建議道:“你這個朋友是不是有些迂腐……哪有倆人夜裡在一起讨論修煉問題的?”
蕭炎噎住,也不敢說出實話。
“不讨論修煉問題,還能做什麼?”
蕭鼎搖頭,恨鐵不成鋼:“雖然大哥我也沒有心愛的女子,不過我還是比你通透一些的。”
蕭炎忙道:“不,大哥你誤會了!”
蕭鼎笑呵呵地,一副胸有成竹的可靠模樣:“三弟,你且聽我一言。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喜歡人家?”
蕭炎點頭,耳根攀上一抹薄紅,不甚明顯。
“是。”
蕭鼎哈哈直笑:“那不就得了?那麼,那個人喜歡你的朋友嗎?”
蕭炎竭力讓自己語氣平淡:“喜歡。”
蕭鼎攤手:“既然如此,你覺得兩情相悅的兩個人,夜裡湊在一起哪有讨論修煉問題的?”
蕭炎辯解:“我那朋友……也不知說些什麼,而且他喜歡的那人也并未覺得不妥。”
蕭鼎邊搖頭,邊“啧啧”歎息:“三弟,這就是你那朋友的不對了。”
蕭鼎掏空自己的知識儲備,準備給蕭炎好好上一課,讓他那榆木腦袋的朋友能幡然醒悟,哪有小情侶半夜湊一起淨說一些沒情調的話?
如此這般……
蕭鼎傳授蕭炎頗多學問。
蕭炎一邊覺得他哥倆這樣,倒是有種重回童年的天真與幼稚,一邊也樂得被哥哥照顧。
而帶着蕭鼎為他絞盡腦汁想出的幾條計劃,蕭炎重回星隕閣,準備再戰星隕閣閣主于房門之外。
入夜,蕭炎仍想前往閣主居所,還沒走到近前,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掀翻了。
蕭炎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這似乎與他想象之中——傾訴情衷感化老師的發展不太一樣啊。
青年如今倒也是身軀挺拔,一整條躺在地面上,極為突兀。
通透的漆黑雙眸凝聚一道粼粼的微光,蕭炎滿臉難以置信,實在是摸不清頭腦,自己居然連房門的輪廓都沒看清,就被老師給掀翻了。
夜晚的漆黑,就好像蕭炎愈發低落的心情。
人生,總是起起落落。
本以為和老師确定關系,已經無憾了。沒料到才親昵了一個月,老師就嫌他煩了。
蕭炎如何甘心,他的讨師歡心十八計還沒用出來。
于是青年滿面堅毅,完全隻靠核心力量,就從地面上站了起來,這副身軀當真是凝聚着年輕人的無限活力。
還沒走多遠,蕭炎就寸步難行了。
無形的力量把他攔在外,蕭炎不忍心強行突破老師的靈魂力量封鎖,于是祈求道:“老師,我犯了什麼錯麼?”
藥塵無奈的聲音飄忽不已:“傻孩子,回去吧。”
既然老師都這麼說了,蕭炎還能怎麼辦,他咬着下唇,複又松開,身後還沾着灰塵,一臉倔強。
又被攆了回來。
靈魂力量感知到了蕭炎的落寞,藥塵坐在床邊,極為頭疼。
傻小子,再放任他夜夜來,恐怕整個星隕閣都要知道他們這檔子事了。
……
蕭鼎抱着卷軸,路過亭子時,果然看見一個托腮沉思的背影。
看這模樣,似乎不太順利啊。
蕭鼎一邊思考,一邊走過去,把卷軸放在桌上,在蕭炎身邊坐好,拍着他的後背,安撫:“三弟,不順利麼?”
蕭炎搖頭:“大哥,我的那位朋友讓我帶一句,謝謝你。”
蕭鼎笑得燦爛:“小事,既然是你的朋友,自然也就是大哥的朋友。”
蕭炎有意略過此事,于是兄弟二人聊起了其他事。
“二弟過些日子就要回來了,等他休整好,咱們兄弟三個再聚一聚。”
“好,大哥,我挖出幾壇酒,屆時咱們兄弟三人不醉不歸。”
“哈哈……”蕭鼎苦笑,“你說的酒,不會是當年埋在蕭家那棵大槐樹下的苦酒吧?”
蕭炎點頭,笑意蔓延:“正是。”
蕭鼎露出仿佛慷慨就義一般的表情:“好,舍命陪三弟!”
蕭炎哭笑不得:“那我再多準備幾壇其他的酒。”
回到星隕閣,蕭炎第一時間去大殿之中瞧了一眼,看主位上無人,又去偏殿内瞧了瞧,最後,隻能詢問長老,才知道自家老師去了煉藥靜室。
蕭炎感知着房間内的道道氣息,撇了撇嘴,悄悄進入靜室。
裡面煉藥師頗多,圍在一起,明明該是火熱的場景,溫度卻是極低,這顯然是那絲絲縷縷的骨靈冷火的作用。
蕭炎的到來,獲得了其他煉藥師的歡迎。
雖然閣主煉藥技術冠絕中州,但少閣主也是丹會冠軍。
蕭炎與他們簡單聊了幾句,便也專心觀看起自家老師煉制丹藥。
凜然的身影,燦若寒星的眸子,這就是他的老師,也是他決定要與之相伴一生的人。
無論看多少次,總是忍不住感慨,老師的風姿,出塵絕世。
能将這樣的人攬入懷中,是他此生幸事。
蕭炎心中的那股氣,忽的升了起來。
年輕人剛和自己心愛之人相擁而眠,哪裡還能忍受獨自一人度過凄苦長夜。
蕭炎目光格外幽深,把藥塵裝入眼中,心中想的卻是,二人相處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