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果子滾了半圈,長得極為可愛肥碩。
這次,足足愣了好一會兒,藥塵才将果子抛開,繼續走上山路。
走了一程,他不知怎的,腦子裡全是被抛開的果子,于是又走了回來,尋找那孤零零的被他丢開的果子。
那枚圓滾滾的小果,躺在地上。
藥塵撿起它。
撿起了,卻又不知為何自己會做如此反常的舉動。
于是陷入沉思。
藥族人不知他們少族長被一枚普通果子困住了,一心歡喜準備藥典!
這種歡快而富有生機的氣氛,出現在遠古種族簡直是突兀至極。
雖然血脈愈發稀薄,但至少他們藥族人也并非除了血脈一無是處的廢物。
少族長殺了那麼多嫡系之人,硬生生滅掉了藥族數百年的延續成果,可如今的藥族,才更像是一個活着的族群。
……
天府聯盟,倒也是難得地張羅起來了。
蕭炎動身前往藥族參加藥典。
這一條消息幾乎引發了上至長老下至弟子的所有人的讨論。
甚至不知是誰,在私底下開了個賭局,就賭藥族會不會被蕭炎遷怒,蕭炎到底能打跑多少位藥族長老。
可惜,才過了半日,就被黑着臉的蕭鼎趕來鎮壓了。
經此一役,天府衆人也都知道此事了,玄空子前往陪同,更是讓諸多人感慨。
玄空子好膽量,深入龍潭虎穴生死看淡。
蕭炎對此一概不知。
他每天望天望花望地望葉,活的形單影隻,誰見了他都得發出一聲歎息。
又是歎他情深,又是歎藥塵可惜。
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終于到了藥典召開的日子。
作為中州第一大勢力的領袖,也作為唯一源氣的擁有者,能與魂天帝虛無吞炎對峙卻不落下風之人,蕭炎可謂風頭出盡。
當然,他本人對此并不在意。
和蕭炎本人一樣出名的,還有他和他老師藥聖的風流情事。
盡管難聽,但确實有少數人惡意揣度二人關系,在他們口中蕭炎或是仰賴藥聖鑽營至今的奸人,或是欺師忤逆的不守禮法的孽徒。而藥塵畢竟已經去世,因此除了覺得他私德有虧,與徒兒搞在一起外,更多的污言穢語都集中在了蕭炎身上。
當然,成不了什麼氣候,或是出于嫉妒,或是出于記恨。
凡是聽到這些言語,自有天府之人出手鎮壓。
當蕭炎離開天府,與玄空子一同踏上前往藥族的旅程時——天府衆人望着他那單薄的背影,不免得陷入了複雜的思緒之中。
蕭家人皆對藥塵不陌生,蕭炎能有如今的成就,與藥塵關系密切,對于家族之内最出衆的子弟,他們有榮與焉,隻是這份榮耀卻是建立在另一人的犧牲之上……
人家師徒二人的事,何須旁人置喙。
隻是可惜,那個人,真的不在了啊。
之前賭局被蕭鼎鎮壓,舉報之人衆多,原星隕閣之人深藏功與名。
于他們而言,閣主是不可亵渎的。
蕭炎如今渾渾噩噩,為情所困,他們看在眼裡,至少也不那麼介懷閣主是為了蕭炎才失去了生命。
造化弄人。
從天府出發前往神農山脈,盡管路途遙遠,遷就着玄空子的速度,也不過大半日便到了。
途中,也遇到了其他的煉藥師,不過在感受到蕭炎那極為恐怖的氣息以後,大部分人都選擇了避讓。
神農山脈,藥族先祖花費大力氣改造而成。
蕭炎捏着玉簡,眼珠一轉,望見了熟悉的藥族袍服。
白色的袍服,看似簡潔樸素卻暗藏不凡。
蕭炎現身時,源自源氣的威懾哪怕是刻意壓制都顯眼無比。
藥族的侍衛顯然也是聽說過蕭炎的事迹,忌憚地望向他,見他并無出格舉動,于是也按捺住了,依照流程放人進入空間之門。
玄空子在蕭炎身側,見他狀态平穩,便放心多了。
他二人走後,其餘勢力的人紛紛開口。
“此人便是天府的蕭炎?”
“此等威勢,果真是不同凡響!”
“得到源氣,突破鬥帝不過是時日問題,連魂族都奈何不了他,你我就更無希望了。”
“我等還是離遠些吧,畢竟這位和藥族還是有些恩怨在的,免得被牽連。”
“嗯,你說的是……”
在場之人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旁的不提,關于蕭炎的傳聞,除了此人身懷源氣外,最廣為流傳的便是他與其師藥聖藥塵乃是那種關系。
二人情深,藥聖甚至為了蕭炎甘願犧牲自己,倒是讓多少人側目,原來藥聖也是個情癡。
“那位畢竟出身于藥族,此次藥典估計會有好戲看了。”
“噤聲!想看蕭炎和藥族的笑話,你不要命了?”
是啊,若是蕭炎與藥族人鬥了起來,恐怕修為過低的他們,能不能免受牽連還猶未可知。
暫時打消了看笑話的心态,衆人沉默片刻,便也上交了玉簡,投身進入空間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