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擁有組織幾乎一半的藥品生産鍊,我提供着APTX最重要的藥源,最重要的是,我擁有着他沒有的【底牌】。”
“讓那個頑固的老頭自取滅亡吧。”他強忍着疼痛朝着她走近了一步,牽起對方的手輕輕落上一吻。渾濁的鮮血滴落在上面,弄髒了這隻價格不菲的紅絨絲手套,“如果能夠輕輕松松就拿到好幾億,想必隻有傻子才會拒絕,不是嗎?”
他壓低了聲音:“這裡可不止隻有這一隻「人魚」。我保證,你——好吧,你和你的同伴,都能獲得更好——更多——的利益。”
……你管這玩意叫做「人魚」?
事實上,波本有點懷疑奧康内爾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要麼是精蟲上腦,要麼就是純粹的戀愛腦。因為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對一個挖了自己眼珠子的人有好臉色,偏偏奧康内爾就是這麼幹了,他不但對弗洛特有好臉色,甚至還當着波本的面試圖策反弗洛特——勉強帶上波本。
……他媽的神經病。
但裝還是要裝的。波本主動彎起眼眉,毫不留情地推開奧康内爾蠢蠢欲動的手,像是宣誓主權般地摟住了這朵來自地獄的玫瑰。
“危險的發言,”他在陰影中朝着奧康内爾露出了個帶着壓迫意味的假笑,“希望你還沒有忘記你的身份……甜言蜜語還不足以打動我們,奧康内爾。”
“哦不,我沒有在打動你們——我是在邀請你們——你,與你懷中的玫瑰。”
“不必再受虛僞的道德和法律的約束,也不用在聽從一個快死的老頭子的命令。”奧康内爾低聲道,“金錢、權利、自由……無數的美人。你想要什麼,就能夠得到什麼——你們可以決定,是現在取走我的性命,繼續給一個活不了幾年的老頭賣命,還是抓住這個機會……”
“改變命運。”
“……”
“……”
室内沉默了下來,冰冷的空氣中飄蕩着海水的腥味,黑暗裡,不知道是誰輕輕笑了一聲。
是啊,如果有選擇的話,誰願意過這種生活呢?
刀口舔血,危險與死亡随行。鮮血、黑夜、與眼淚。永遠沒有盡頭的任務,永遠沒有盡頭的負罪感。就像是一隻沒有腳的飛鳥,一旦離開就隻能一直前行,永遠不能停下。
但是他們選擇了這樣的路。
因為什麼?正義、信念,還是胸口那朵不敗的櫻花?
而他呢,他又是為什麼選擇了這樣的路?也是為了信念嗎?
……
“聽上去挺不錯的。”
那朵玫瑰開口了:“還等什麼呢?請帶路吧,奧康内爾先生。”
*
「好大的口氣。」
貝爾摩德在另一端評價道:「聽上去我們的奧康内爾先生充滿了自信……希望他能繼續保持這個狀态,畢竟這種男人最好騙了,不是嗎,弗洛特?」
莫名被CUE的弗洛特:。不是,你為什麼不CUE波本?
奧康内爾正帶着他們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那個被吓個半死的邁克爾·朗被波本捆在了之前密室裡的柱子上,美名其曰對方是個累贅,等結束之後再回來接對方——明顯沒打算讓對方活着,哦不對,應該說,明顯是打算讓内線某個等的花都快謝了的FBI接手。
但邁克爾不知道。可憐的大塊頭以為自己要死了,他被結結實實地捆成了粽子,嘴裡被塞了一團滿是灰塵的抹布,他不停地掙紮,望向奧康内爾的目光裡充滿了卑微的懇求。
然而奧康内爾卻隻是笑了笑。
“哦……邁克爾,别害怕,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臉上的鮮血已經幹涸,他朝着昔日的下屬兼老同學溫和地說道,“這隻「人魚」已經吃飽了,不會再吃人了——噓、噓,别浪費力氣,我保證我們最多一個小時就回來。”
他甚至連找個像樣的借口都懶得找。
“稍微理解一下我,好嗎?我在給你未來的同事們展示他們将來要工作的地方。哦拜托,邁克爾,别露出這樣的表情,你知道我永遠不會抛棄你的。”
于是就這樣,可憐的邁克爾被抛棄了。
波本與懷裡的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提高了警惕性。奧康内爾本就是個聰明人,抛開他能從烏丸蓮耶手裡拿到這麼多活不說,單單從他自身來講:出身于中東家族,談吐舉止都經過良好教育,藤校雙學位畢業,光是啟動資金就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錢。
這樣的背景,這樣的教育,卻選擇與烏丸蓮耶合作,并且合作多年。同時還能發展自己的勢力,膽子大到敢亂搞生物實驗,甚至在明知道兩人是代号成員的情況下試圖公然策反對方——和這些比起來,每年在海上開名人派對這種事情都不算什麼了。
連與自己一起奮鬥多年的同伴都能抛棄,奧康内爾要麼是個生性貪婪的賭徒,要麼是個自私自利的瘋子。
總所周知,瘋子不可怕,有知識的瘋子才是最可怕的。正常人看到瘋子恨不得繞道而走——而可惜他們現在要做的,卻是接住這個瘋子遞來的橄榄枝。
好在谷川春見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