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段陳述,世尊真的想破口大罵,幽若臉色鐵青,諸位掌門心中大歎這儒尊是把他們當傻子不成?青璃更是臉都黑了,很想沖下去,扇他一巴掌,大罵他這玩意三尊會審比她熟,審的人比她多,敢情時間和精力都用在玩幻術上了,壓根沒想過答案?!還啥個弟弟啊阿姨啊什麼的。千年了,兄弟!你的弟弟也好阿姨也好就算命好都能輪回個十多二十回了!要找他們的來世不是去找妖神,而是該去找閻王爺查生死簿!你又不是不會離魂的仙,去個鬼界對你來說又不是啥天大的難事。還啥官職小,你連你師兄都一起罵了你知道麼?而且你還記得不記得剛才說過那句“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绡賬底卧鴛鴦”?對于官職啊逢場作戲啊這種世俗之物你看的比誰都透,天下人誰不知道?到頭來還來整這出?沒見人家茅山長老都用手捂住眼睛,都沒臉看了嗎?就不願動個腦子找個過的去的理由少給人添個麻煩?
要是再審下去,鬼知道他嘴裡會爆出什麼詞句。反正該問的問題都問好了,雖然這答案估計隻能騙騙哼唧。幽若正色道:“笙箫默,你為保長留自曝身份是功,但也難抵你成為妖神,緻使人界幾近隕滅,緻使人界皇帝至今下落不明之過。帶來浩劫之時你仍為三尊,本應受九九八十一杖神責杖之刑後逐出長留,随後才是九九八十一顆消魂釘與三生池水之刑。念你尚有悔過之心,且對長留有功,免除神責杖之刑,罷免三尊之職,但仍為長留弟子,不授宮物,受九九八十一根銷魂釘及三生池水之刑。你服是不服?”
他并沒有為自己求饒,隻簡簡單單說了一個子——服。沒有逐出長留,衆人認為是作為師妹的掌門不忍說出這句話,也就沒人跳出來反駁。但八十一顆消魂釘和三生池水,還有的活路麼?說白了,就是給他留個地方放排位罷了。
此時已是正午,長留中央,一根粗壯到難以忽視的柱子矗立于空曠之地,便是人見人避的誅仙柱。日光穿透稀疏的雲層,斑駁地在他身上。他依舊紫衫玉帶,面容慵懶,隻是被緊緊綁在了誅仙柱上。讓他以平時的着裝領刑,并未換上普通弟子服甚至是白色中衣,想來也是上神和三尊留給他的最後的體面。
幾顆碩大的消魂釘貫穿仙身而過,他衣衫淩亂,不複往日儒雅氣質。發絲散亂地垂在額前,遮住了大半張因忍受疼痛而稍稍有些扭曲的臉龐。他的雙手被冰冷的鐵鍊反綁在背後,雙腳也被牢牢地束縛住。縱使通透如他竟也萌發了一絲求生本能,無助地掙紮了幾下,手腕和腳踝處憑添了幾處傷口。他不如往常那般來去自如,每一次動作都顯得那麼無力。三尊和上神都明白,他隻是本能的掙紮幾下,其實并沒有想要反抗。否則的話,區區鐵鍊,怎麼可能困住妖神?四周寂靜無聲,竟沒有人出聲為他求饒,但這份寂靜總被他不時發出的微弱呻吟打破,就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種壓抑與絕望的氣息,仿佛連風都在這不祥之地停滞了腳步。不肖片刻,華麗的衣衫已經成了碎布條。他的身體無助地暴露在冷酷的視線之下。一顆顆巨大的釘子,如同冰冷的審判,一下又一下,無情地穿透他的肌膚,嵌入血肉之中。每一次的穿透都伴随着他那微弱的呻吟,回蕩在長留上空。鮮血染紅了衣襟,他眼中卻始終沒透露處半點恐懼與絕望。但毫無疑問的,生命的光芒在釘子的每一次敲擊中逐漸黯淡。
刑罰完畢,終于等來了三生池水。衆掌門無不面露欣喜之情,認為他死定了。而對于儒尊來說,這卻是金雞消息。三生池水傾斜而下,他卻當着衆人的面,坐在地上,退去上衣和外褲,笑嘻嘻的拿出各種小物件,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若非當着衆人的面,實在還算是臉皮薄,世尊甚至毫不懷疑他會直接把那底褲也拖了。幽若反正是看不下去了,索性别過頭去,讓他動作快一些,自己沒興趣欣賞他洗澡。青璃也望天,直搖頭。這玩意還記得剛才說什麼來着麼?三生池水已經告訴大家他貪嗔癡一樣不沾,他竟還說自己有欲望,還說是因為心魔而成為妖神,鬼信!自己打自己臉就那麼舒服麼?有沒有想過等成為伏羲上神後也許他還要回到這大殿上重新舉行三尊登基大典?下面的弟子和各派掌門更是愣了。這什麼鬼玩意?!明明都成為妖神了,怎麼這三生池水還一點都傷不了他?妖神比他們更像仙人不成?還是說這池水是假的?茅山掌門甚至走過去,用手碰了碰,還疼了一下,說了句“是真的啊”。洗好後,他還笑着對諸位掌門說道:“看戲看完了,該回家吃飯了吧?”
世尊第一個看不下去,用極快的身形來到他面前,勾着這搗蛋鬼的脖子就将他往鎖妖塔拖,邊拖邊罵。多少次三尊會審,就沒審過那麼妖孽的玩意,偏生還是自己的師弟!當然,在場的除了花千骨本人,誰都不知道,讓他立刻洗澡就是為了抵消消魂釘的傷害的。消魂釘有解藥,就是不摻水的三生池水。鬧到受到那麼嚴重的刑罰的地步,肯定是有強烈的執念的,被水澆肯定是會融化的。這個受了消魂釘還能用三生池水來洗澡抵消傷害的怪胎絕對是十萬年來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