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師妹都回來了,都成神了,自己也抱着孫子了。本來的話,桃翁這位原世尊該是最高興的一個。但現在,他和這孫子正面對面,絞盡腦汁為自己辯解,感覺自己就像個人販子。
兩個時辰前,包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他面對的,是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間,以及陌生的老人。它看看懷裡的粉色娃娃,還沒來得及問什麼,這位老人就湊上前來,自來熟的喊出他的名字,問他要吃什麼,還自稱是他的爺爺。他吓的彈跳起來,瑟縮在牆角,不讓這老者碰一下。外面有爹娘的聲音,眼前卻是他沒見過的老人。這個老人一臉慈祥,問他是不是又做夢了,又想起爹娘了。這人說他爹娘被洪水沖走了,說他們這爺孫倆活了下來,來到了長留這座仙山。那外面的聲音是誰的?!他腦中冒出一個爹娘說過的詞——買賣人。他打定主意,眼前的人不是爺爺,就是買賣人!他扯起嗓子大喊大叫。其實幽若有聽見,但她不能回應。安全問題不是沒辦法解決,天天帶在身邊就好,但就算為了斷奶也得将他扔到下面去。說起這事,她都沒臉說出口。她這娘當的可太失敗了,自家兒子竟然少說都有三歲了還沒斷奶!弟弟饅頭已經斷奶快兩年了。弟弟可以吃神獸奶,這哥哥非得吃人奶,其他奶一概不碰。她将一些基本信息和需要注意的點都寫在了小紙條上交給師兄,隻希望他能落實。他們都天真的以為孩子過兩天就會開始忘記自己,就會接受這爺爺,但這孩子有神身,事情并不如她所願。
包子聽不懂爹娘在外面說什麼,但他知道天黑下來後就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他想沖出屋子,但卻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堵着,每次在他走到門口時就把他彈回來。幽若在他的背後貼了張符紙,又告訴師兄陣名,自然就能困住他。沒有術法不代表連學過的陣法都忘記了。對付一個毛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她聽到他的第一聲吼後也聽不到孩子的聲音了。她明白師兄不會傷害孩子,約莫是待孩子報了平安後就在牆上貼上了消音符。桃翁讨好他,拿來了寶寶杯,裡面裝了奶。他卻手一揚,差點把奶全打翻了。桃翁磨破了嘴皮子來安撫他,認定自己就是他爺爺,還反問他如果不是他家人怎麼會知道他是小獅子?他頭上這對耳朵怎麼看都不是獅子耳朵。怎麼會知道他叫包子?他有說過嗎?怎麼會知道他有個弟弟叫饅頭,是條黑色的狗?怎麼會知道他有位叔叔叫墨冰?他大喊饅頭是戰犬,不是狗。家人曾對他說過不要喊饅頭狗狗,這個稱呼是在侮辱它。現在這個人說饅頭是狗,肯定就不是家人。他還小,并不知道犬就是狗的意思,所以隻能靠着家人的教誨判斷這個外人在侮辱自己的弟弟。這可吓壞了桃翁,告訴他以後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他有饅頭這個弟弟。民間尚有二郎神楊戬和天狗食月的傳說,尋常老百姓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天狗就是二郎神的嘯天犬。若被有心人聽了去,他現在隻是位老者,可不是昔日馳騁六界的世尊,根本無法護他周全。當然,這些解釋他是半個字也聽不懂。桃翁自己也沒想到,看了幾百年的育兒書都進了狗肚子。僵持了兩個時辰,他甚至摸不到這瓜娃子一下。
一位弟子走了進來,喊桃翁去吃飯。見自家師父和這瓜娃子僵持着,想到這娃娃今天才出現在長留,便笑嘻嘻的問道:“小弟弟,叫什麼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