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衍道并沒有就此罷休。他猛地站起身,抽出了腰間的藤條。通常師父用來責罰弟子的藤條都是收首徒時長留統一配發的。挨打的弟子雖會受一些皮肉之苦,但絕不會因此受傷。正如幽若常說的,懲罰是讓弟子記住痛,不是要打傷弟子。若懷着傷徒之心,當初收他做甚?但他甚至還将其改進了,用心之險惡可想而知。藤條的表面用術法上安了許多倒刺,顯得格外猙獰。摩嚴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心知一頓毒打又難免了。而他的一對師兄師姐正在一旁好整以暇。他不敢違抗,隻能順從地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頭,等待着即将到來的懲罰。随着第一聲“廢物”落下,藤條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他閉上眼睛,緊咬牙關,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倒刺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肉,撕扯出一道道粗曠猙獰的傷痕,鮮血也随之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衫。雖然真的忍無可忍,但他以為每個徒弟都是這樣的,隻是自己是新入門的,犯的錯比較多,所以挨打的總是自己罷了。
“你沒犯錯的資格!下次再敢讓我發現你做錯什麼,就逐出師門!”
衍道的話語如同寒冰,徹底凍結了他的内心。其實,如果他再多點閱曆就該明白,如果師父真想将他逐出師門,根本用不着動怒罰他。他隻是想找個不會反抗的人出氣罷了,和他做的好不好沒任何關系。水溫如何還不是衍道說的算?就算水溫真的适合,他就不能說燙嗎?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肉][體]的疼痛幾乎讓他窒息,但他必須找個理由說服自己堅持下去。他明白,如果連他自己都不願騙自己,那他真的會再也堅持不下去。他每次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但無論他做得多麼小心,衍道總能挑出毛病來。哪怕隻是泡腳,他今天能指責水溫過熱或過冷,明天能嫌棄水盆不夠幹淨,後天能嫌棄他的手不夠幹淨,更遑論别的事。他身上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卻也從不敢抱怨。畢竟師父有九重天的實力,站在仙界的頂峰,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拜到的好師父。當下的他還天真的認為終有一天能軟化師父的心。
“娘親~大哥哥快死了~”
聽到包子在門口扯着嗓子喊,衍道心中一緊。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幽若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所有人都下跪行禮,除了實在疼的動不了的摩嚴。幽若環視房間一圈,眼神在那洗腳盆和他手上的藤條上多停留了片刻。衍道的額頭也冒出了些許虛汗,将藤條往身後藏了藏。她看似随意實則小心的夾起摩嚴,牽着包子,緩緩向内殿走去。他是别人家的徒弟,她不能直接插手,但她是掌門,還是有能力威懾衍道,使他行為有所收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