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愛皺起眉頭，剛準備為學長辯護，卻被秦羽輕輕碰了一下，隻好把話又憋回了肚子裡，指腹摩挲着桌上的高腳杯，低垂下眼。

似是發覺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妥，餘樂國立刻刹住。

說是一頓便飯，但更準确的說，更像是一次考驗，施總對準備投資的項目的最後一次考驗。

餘樂國的針鋒相對，并沒有引起施總的反感，這就是考驗的第一個環節——競争，哪怕不擇手段：“各位可以暢所欲言，不用拘束，就當是一個學習交流的機會，取長補短。出了這個門，大家都還是好朋友。”

話落，瞟了右手邊秦羽一眼。

大家左右看了看，對施總的話有了不同層次的理解：或是認為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上，面臨着同樣的問題，可以互相交流；或是認為餘樂國當面質疑否認秦羽的團隊是有意安排，給拒絕投資手遊項目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或是認為其他項目都已經在路演時給過明确投資的金額及意向，隻有這兩個團隊還未确定，所以隻是他們之間的角逐。

無論是哪一層理解，單槍匹馬的秦羽以及他身旁的小女朋友，立刻成為衆矢之的，畢竟跟随大衆的輿論方向，不至于錯的太離譜。

質疑、補刀，接踵而至。

唐小愛這才意識到，學長每日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情形，要承受的是多大的壓力，而這些都還隻是在資金籌備的創業初期而已。

秦羽像是沒有注意到四周不同精彩又豐富的表情一般，一直等到四周的聲音漸弱，激烈讨論的勁頭稍減，這才不經意的擡起頭，一一回應：“剛才餘總提到，投資就是投前景、投創意、投技術，這個觀點我非常認同。首先是前景，Gartner曲線理論，将一個行業或技術從胚胎到萌芽，一共劃分了五個不同的時期，餘總的骨灰二次加工技術，目前在市場上基本不成熟，應用難以落地，被歸為‘泡沫幻滅期’，至于手遊行業，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正在享受行業紅利，而手機遊戲也正在慢慢改變或融入我們的生活，被歸為‘穩步增長期’，正處于投資的最佳良機。其次是技術，G公司的手遊技術在行業内具備領先地位，這一點應是毋庸置疑，而我和我的團隊恰好具備掌握領先技術的能力……”

唐小愛認真的聽着，時不時抿一口杯子裡的果汁。

秦羽有理有據，場下也便沒有了質疑聲，施總對秦羽的應變能力很滿意，擡頭時恰好對上餘樂國複雜又莫測的神情：“樂國，你還有什麼意見？盡管說，沒關系。”

“剛才秦總提到骨灰二次處理技術處于‘泡沫幻滅期’，我很不贊同。新技術可以成為引爆點，獲取巨大的商業價值，如果等到遍地開花的時候再進入，成本提高、市場壓縮，就不再值得投資了。”餘樂國直了直腰，目光停在秦羽身旁的唐小愛身上，尋找着新的突破點：“況且，一個團隊，如果隻有領隊出類拔萃，其他成員黯淡無光，是無法成事的。今天，在座的所有領隊及他們的核心成員都表達了各自的意見，隻有秦總旁邊的那位女士一言未發，我想聽聽她的看法。”

剛才開場時，秦羽明明介紹過身旁的是他女朋友，餘樂國還假裝不知，故意想讓他難堪。

此時，施總也并沒有替秦羽解圍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趣的看向二人。

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唐小愛還是不發言，就會被人認為秦羽故意用女朋友的身份搪塞團隊成員的能力薄弱，未免讓人懷疑整個團隊的實力；可如果開口，她對秦羽的項目一無所知，也并沒有任何商業談判的經驗，漏洞百出的話，剛好正中餘樂國的下懷。

秦羽正準備開口解釋，唐小愛卻清清嗓子，款款站起身來：“各位前輩，我叫唐小愛，現在在淩風公司任職，是一名原畫設計師。剛才我也認真聽了諸位的談話，尤其是餘總的項目的确令我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