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吓了一跳,她以為自己說的小聲,江逾白不會聽見。本來覺得沒什麼,他這樣一問,司遙反倒生出一些逗趣的心思來,她依舊背對着他,淡淡的嗯了一句。
身後一片沉默。等了很久,江逾白都沒有說話。司遙以為他離開了,突然轉頭,正巧四目相對。江逾白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彷徨、迷茫、還有刻意掩蓋的熱烈,可就在她回頭的那一瞬,所有的情緒又在頃刻間消失,他再次恢複平常。
司遙的心沒由來的抽搐了一下,她迅速挪開視線。
“時候不早了,回房歇息吧。”最後還是江逾白開了口。
司遙依舊躺在石凳上不動,“這幾日,我都是在房中的桌子上将就,不過今日-你來了 ,我便在此陪你,我們一天為被。”說罷,便真的阖上眼。
雖說春意漸濃,可到了晚上,又是在山中,到底還是有幾分寒意。
江逾白默默脫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司遙身上,然後便在旁邊的石凳上躺了下來。
傅瑩在第二天一早,果然醒了。
天剛蒙蒙亮,藥半仙就站在門口大喊,“醒了醒了。”
司遙吓的直直起身,看見身上蓋着的衣裳,愣了一愣,不過很快就被藥半仙打斷,催促她進屋。
江逾白站在屋外,沒有跟着進去,司遙回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顧慮,獨自進了屋。
屋内,傅瑩像隻受驚的兔子,蜷縮在床的角落。見有人進來,開口第一句便是,“你們是誰?”
不等回答,她又說了第二句,“我是誰?”
司遙與藥半仙面面相觑,後者連忙上前診斷,最後斷定,傅瑩失憶了。
見傅瑩仍舊驚魂未定,司遙便把前幾日的經過一一說了一遍,隻不過把有預謀為之改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傅瑩心思純良,見她這樣說,頓時感激涕零,強撐着從床上起身,對着司遙叩拜行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司遙連忙将她扶回到床上,叮囑她好好休息,又去了屋外找江逾白。
一番商量下來,江逾白先回天京,司遙在傅瑩再多修養幾日,再回太尉府。兩人就此告别。
幾日後,司遙帶着傅瑩回了天京,直奔太尉府。
頓時,整個太尉府像炸開了鍋一般,熱鬧了起來。管家在前面帶路,一路領着兩人穿過庭院,七繞八拐,司遙感歎,這太尉府華麗非凡,比起當年的将軍府有過之而無不及,父親清廉,無論是在天京的将軍府或是在燕州的府邸,都簡約樸素,從不鋪張,他總說,那些銀子,要花在将士身上,要花在百姓身上。
走了很久,才到主殿,不多時,一名衣着華麗的婦人,從門外飛奔而來,看見傅瑩之後,上前緊緊摟着她,口中不斷喃喃道:“瑩兒,我的瑩兒啊~你可算回來了。”
傅瑩一臉迷茫,不确定得喊了句,“娘親?”
那婦人頓時哭出聲,捧着傅瑩的臉頰,啜泣道:”我的瑩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傅瑩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司遙見狀,開了口,“回禀傅夫人,傅小姐在墜下山崖的過程中應該是受了驚吓,失去了部分記憶。”
傅夫人這才留意到一旁的司遙,她盯着司遙看了一會,全無半點對女兒救命恩人的感激,相反言語輕蔑,“是你帶瑩兒回來的?”
司遙答:“正是。”
傅夫人冷哼一聲,大喊道:“來人!給我把這個小子拿下。”
話音落,門外一下子沖進來十幾個家丁。
司遙疑惑道:“傅夫人,你這是何意?”
傅夫人言語刻薄道:“是你劫持了瑩兒,又做賊的喊抓賊,把她送回來,可惜你這如意算盤打錯了,進了太尉府,你覺得還能全身而退?”
司遙差點都要氣笑了,天下竟還有如此蠻不講理之人,她反譏道:“傅夫人,想擒我?就憑他們幾個?”
傅夫人隻覺得她是嘴硬,一聲令下,十幾個人将司遙團團圍住。
傅瑩在一旁大喊,“娘~不是這樣的,你錯怪他了,真的是他救了我。”
可傅夫人絲毫不理會,她對女兒的愛護俨然到了瘋魔的地步,她不允許有任何人接近傅瑩,更何況還是個男子。他就算真的救了傅瑩,可這也恰恰代表他們朝夕相處了十餘日,這事若是傳出去,她的瑩兒今後還怎麼嫁入皇族?
雙方正準備交手之際,傅太尉也得了消息,趕回來,看見家中一片混亂 ,頓時怒火中燒,大喝道:“都給我住手!”
那十幾個家庭,看見老爺回來了,紛紛吓得連連跪地。
司遙聞聲望去,終于見到了傅謙,而傅謙身邊,還站着另一個人,徐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