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謙還是不說話。
傅瑩見司遙願意主動留下,直接跪下,哭的梨花帶雨,對着傅謙求情,“爹,求你讓姜公子留下吧,怎麼也等女兒身體恢複了,再作打算也不遲。”
在官場雷厲風行的傅謙,偏偏在自家女兒這沒了任何手段,最後隻好無奈答應,不過仍定下規矩,司遙隻有每日午後,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可以去探望傅瑩。
司遙大喜,能留在太尉府,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隻是徐淮,為何要幫她?
傅謙命人将司遙安排在偏院,離傅瑩的住處很遠,她落的自在,更方便在太尉府查探。
轉眼又過三日,除去每日午後傅瑩會來找司遙以外,其他時間,她幾乎無所事事。
白天睡多了,到了晚上便睡不着,天清氣朗,司遙索性坐在院中納涼。
突然,夜空劃過一陣“咕咕咕”的聲音,司遙擡頭便看見一隻鴿子在頭頂撲騰着翅膀。
她知曉那不是普通的鴿子,而是信鴿,不等思考,輕松一躍,将那隻信鴿捉了回來,果不其然,鴿子的一條腿上,綁着一根細竹筒。她利索打開,從裡頭抽出一張紙條,隻見上面歪歪扭扭寫了四個大字,“少爺病危。”
少爺?
司遙隻知傅謙有一長子,遊手好閑,仗着家世在外欺淩弱小,卻不曾聽聞他患疾。
可太尉府除了這位少爺,還有什麼少爺?
司遙将紙條塞回去,手一揚,鴿子飛了出去,徑直朝着後院飛去。
江逾白從金銮殿出來,已經快到後半夜。
最近燕州邊境不太平,金遼蠢蠢欲動,屢次試探,大有想要卷土重來之勢。高宗案桌上的奏折堆了厚厚一摞,批奏完已是後半夜,江逾白也陪着到後半夜。
夜深的皇城,死寂一片。
江逾白在宮牆之中行走,月光拉長他孤獨的影子。
分别快十日,不知道那丫頭在太尉府如何了?
倏地,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很輕,可他能聽得見。
江逾白沒有停下,加快腳步轉過第一個拐角後,便掩在牆角。
那腳步聲也不由加快,越來越逼近,地上赫然出現一道影子,江逾白用極快的速度一拽,一壓,那人被牢牢壓在牆面上。
那人也不反抗,借着月光,江逾白終于看清面前的人,正是方才腦子裡想的人。
他不由削去手上的力道,故作淡定道:“是你!”
司遙對着他傻笑,“被你發現了。”
江逾白道:“你半夜溜出來,不怕太尉府的人發現?”
司遙語氣不屑,“哼,傅謙不想我接近傅瑩,特意把我安排在偏院,正合我心意。”
江逾白環顧四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說罷,便拉着司遙回侍衛營。
營中其餘人都已歇下,兩人摸着黑到江逾白房中。
司遙将那日如何順利留在太尉府的經過同江逾白說了一遍。
“你說那徐淮為何幫我?他明知我在你手下當差。”
江逾白思忖片刻,也得不出答案,“不知,不過徐淮雖與我不對付,卻對北齊無二心,他願意出手幫你,興許是知道傅謙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徐淮也覺得軍饷一案與傅謙脫不了關系?”
江逾白點點頭,“很有可能,隻是他想要這功勳,又不想自己去查,便想着借我們之手,等查的八九不離十了,他再出手。”
司遙恍然大悟,“我說他怎麼那麼好心,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說罷,她又想起什麼,繼續問道:“江大人,傅謙有幾個兒子?”
江逾白道:“據我所知,就一個,便是傅崇源。”
司遙又問,“那這傅崇源可身患疾病?”
江逾白冷哼一聲,道:“患疾?呵!身體好的很呢。”
司遙摸摸下巴,将信鴿一事同江逾白說了一遍,“那就怪了,傅謙又不是禦醫,誰家少爺病危,與他何幹?”
江逾白一時間也理不出頭緒,便叮囑道:“你繼續潛伏在太尉府看看,不過萬事小心,切勿暴露自己。”
司遙剛想說好,視線不知怎的,落在了江逾白身後的案桌上。他的桌面一向整潔,擺設陳列一眼可見,可今日,那桌上卻多了一樣東西。
一樣原本不屬于這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