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面的鬥争本就可以早些結束的,沒一會兒,元德就提着沾滿血的長劍走了進來。他不滿地皺眉,這把劍可是跟他趁手的莫劍沒法比,莫劍吹毛利刃,而且不會殘留血迹。
察覺到屋中氛圍不對,特别是白邵禾的心情不對。元德趕忙收起不悅的表情,跟主人彙報起了情況:“老闆,這些殺手組織有序,我懷疑是江郎派來刺殺我們的人。不過,現在外面都被處理妥當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說完,他有些遲疑地看着秦千千身邊站着的人,她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察覺到元德的目光,桑風雪目光淩厲地盯着他,秦千千怎麼看不出她們之間的暗流湧動,趕忙跟她們介紹了起來。
“這位是桑風雪,之前在我們清風酒樓也做過一段時間的夥計……哎呀,王老怪和桃花花哪裡去了?”說到一半,秦千千突然察覺到怎麼少人了?
白邵禾跟她解釋,那兩個人去中藥鋪給她抓藥去了。
“老闆放心,我現在就去找她們。”元德說完就準備走,桑風雪卻說,不用去了。
“王老怪本身就是個老毒物,他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抓,别說這些三腳貓功夫的人,就算是十個你這樣的人去,他也逃脫的了。”桑風雪指着元德,不屑地說道。
元德哪受過這等蔑視,他正準備跟桑風雪較量,卻被白邵禾用眼神勸退了……白邵禾聽了她這話,心中也在衡量。桑風雪到底是在說玩笑話,還是王老怪真的有那個能力?
要是前者那就還好說,要是後者……難不成,當初王老怪栽在他們手裡,其實是逢場作戲?
“如此甚好,那我們就等等她們回來吧。”白邵禾說完,便準備去找個椅子坐下,桑風雪坐在床前,旁若無人地跟秦千千聊起天來。
若說姜千秋是遊俠,遊蕩江湖,行俠仗義。那桑風雪就是真正的浪子。秦千千自小就是這麼認為的,主人像是有線的風筝,而桑風雪真的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就像一陣風,四處無牽無挂,浪蕩江湖。
兩人上次見面,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彼時桑風雪當着她的面,用刀斬斷了她的頭發,潇灑地跟她說:“千千,下次再見,希望你已經跟我一樣高,或者已經是個武功蓋世的人了。不然,再跟我打架輸了後,我就要砍你的頭發了。”
那是桑風雪在姜千秋手下時,跟秦千千玩的一個遊戲:兩個人打架,不管用何種方式,擊倒别人就算赢。輸的人,就要被砍斷頭發。
“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那麼狂野的剃頭方式。”現在提起,秦千千還心有餘悸。輸的人要趁起大風的時候站在風中,赢的人就拿着姜千秋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在輸家頭邊揮舞……
桑風雪笑笑沒有說話,那是屬于她和姜千秋的秘密。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桑家村破落封建,他們全村仰賴的就是村前那條奔騰不息的大河。河能灌溉莊稼、能産出魚獲。可河水也會泛濫成災,毀滅整個桑家村。
那年河水泛濫,眼看就要漫上高壩淹了整個村子,村長隻得站出來,主持祭河大典。而被選中的童男童女,其中的童女就是桑風雪。那一年,她十七歲。
她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當年的童男,因為人家家中拼死抵抗,最終沉河的隻有她桑風雪一人。在被幾十條繩子拴住脖子,繩子另一端綁在無數塊兒大石頭上的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死死盯着岸邊所有人。
為了防止她死後去閻王那裡告狀,也是擔心她提前咬舌自盡,弄得龍王不開心,他們就用白布塞住了她的嘴。衆人齊心協力把木舟推向水面的時候,姜千秋出現了。
她從百尺寬的河對面飛了過來,踢翻了推船的人,奈何村民蜂擁而至,又加上木舟上的石塊已經開始撲通撲通地落水,桑風雪被墜得向後倒去。
姜千秋快跑幾步過來,左手挽了兩個劍花,劃斷了她脖子上的那些繩子,再摟住她的腰,飛身一躍落在了河對面。桑風雪記得清楚,當時有股涼爽的風吹過,裹挾着她的委屈,飄向遠方。
“喂!”秦千千手在桑風雪眼前晃過,等桑風雪緩過來神時,秦千千這才重新表露自己的不悅:“你看看你這人,有什麼事情不說,自己在心裡藏着很好玩是吧?”
桑風雪不跟她一般計較,她佯裝生氣,一指禅就要戳到秦千千的肩膀。秦千千趕忙認錯:“我錯了!”
……看夠她們兩個的嬉笑玩鬧,白邵禾開口問她們現在該怎麼辦。桑風雪好似知道答案,卻想考考秦千千一般,問她要怎麼辦。秦千千白了她一眼,又來了,她又開始測試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