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信想解釋什麼,他卻隻張張嘴,沒再吭聲。白邵禾若無其事地坐在桌子邊,愉快地跟秦千千聊了起來。
“千千,我們晚上什麼時候去秋風閣?我白天想去鎮上轉轉的。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在出發前趕回來的。”
要不是他提前說,今天估計又要被秦千千拉着,滿街漫無目的的逛蕩了。為了不浪費自己的時間,白邵禾隻能铤而走險地這麼說。
畢竟,若是秦千千足夠敏銳的話,她萬一懷疑自己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去找姜千秋了,這可怎麼辦?
白邵禾昨日思慮了一晚上,還是覺得搏一把。
秦千千點頭,她今天原本就沒有什麼安排。趕了好幾天的路,她現在的計劃,隻有好好休息。而且在這個地方,屬于說多錯多、見多錯多。
“好。你們剩下的人想出去玩,也都出去玩吧。反正我今天是跑不動的。咱們就酉時在這裡碰頭吧,到時能趕上戌時一刻的秋風閣慶典。”
飯後,秦千千回屋,餘下的人除了桑風雪決定留下,剩下的人都出去逛了。至于王老怪,他自然被秦千千承包給了元德。
白邵禾自己前往線人開的店鋪。那是一家銀器店,位于三巷街,左側的第九家店。
他如約趕到後,店中坐着叮叮當當敲打銀飾的壯漢,擡頭看了他一眼。而後繼續低頭敲起了手中的銀條。
黃忠向來是這麼做生意的,他似往常一樣開口:“客官,随便看吧,看中哪件,過來找我問價錢。”
白邵禾盯着牆上挂着的銀飾,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老闆能不能做出天上遊的,水裡飛的。”
聽到接頭暗号,黃忠突然放下手中的小錘子,徑直走了過來。他這種品級的暗衛,是沒有機會見到殿下的。因此白邵禾就給他們定了接頭暗号。
可他似乎忘記了,直勾勾盯着殿下,并不是個禮貌的舉動。白邵禾擡眸掃了他一眼,開口喚他老闆,黃忠這才回過神來。
“老闆,那個銀钗要多少錢?”
白邵禾似乎真的是來首飾的,他絲毫沒問楓林鎮的情況,黃忠隻好結結巴巴地回話。
“一兩銀子所鑄造的簪子,我們收一兩銀子的制作費,因此這簪子,二兩一支。客官要是要的話,我可以……”
“你不可以!”白邵禾臉頓時黑了下來,他壓下愠怒的情緒,低聲斥責他:“若是本王手下的暗衛,都似你這般,如此不警醒,何以謀事?三問九答隻對了一句,你就敢信任眼前的人?”
三問九答,顧名思義,接頭的兩方一問一答。三個問題,九句話,錯一個字,就算是接頭失敗。
很明顯,黃忠這次的确是大意了。白邵禾的指責,他隻能低頭聽着。畢竟第一次任務就大獲失敗,黃忠也不敢為自己辯護。
“帶我去後房。”站在開門做營生的店中,白邵禾害怕暴露。而黃忠被他訓的一句話不敢說,隻能白邵禾主動指點他。
黃忠趕忙帶路,引他去後房。前面的店鋪白日不能關門,于是黃忠就喊在後院的仲芷珍,去前面看着店鋪。仲芷珍路過白邵禾時,壓根不敢擡頭看他。
因為她知道這是大人物,不是自己随便敢看的。
白邵禾沒空過問黃忠家務事,他揮了下手,讓黃忠彙報最近幾日調查的成果。自從那日知道姜千秋來這裡後,暗衛就馬不停蹄地送消息過來,城中的四五個線人也早就開始了明察暗訪。
楓林鎮情況特殊,三東家議定了開市和閉市的時間。而夜裡閉市時,城門是緊閉的。楓林鎮的城牆又高又厚,除了從四個城門中進出,别的地方是入不了鎮的。
“收到飛鴿傳書的時候,我們就對各個關口嚴防死守,沒有遇到可疑的人出現。而且城中……”
黃忠不知怎地,支支吾吾起來。白邵禾面色不悅,問他怎麼了。
“主子,這城中有巡邏隊,不是登記入城的人,被抓到是要被趕出去的。而且一天十二個時辰,城門上都是守衛森嚴,所以我覺得她壓根還沒來。”
白邵禾着實沒想到,這城中,居然配備的有京城才有的巡邏隊?看來這裡的官府,話語權也不是他想象中那麼小啊。
“這裡的州府,有多少衙役,怎麼還設有巡邏隊?”
“禀告主子,這裡的規制,跟正常州府一樣的……”後半句話,黃忠就是不敢說,也得硬着頭皮說了。“這不是衙門的巡邏隊,而是三東家,他們各自管轄各自的領地。”
“呵!”
白邵禾冷哼一聲,這真是要反了天了。
先前有湧泉鎮的南暮煙北琉珍,私自鑄币;現在這楓林鎮,看起來要三足鼎立,直接另立新朝了。
與此同時,客棧中的秦千千接到線報,京城中有個官員被查辦了。桑風雪不懂京中事務,隻不過她看千千面色凝重,就知道出事兒了。
“這個人是什麼很重要的人嗎?”
“溫文瑞……桑姐姐,你記得還有哪個有名有姓的人,姓溫?”秦千千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桑風雪捏着下巴思考起來。
既然秦千千問自己,那就證明是最近的人……最近……有名有姓……
“是不是湧泉鎮的那個大戶!叫溫什麼,對了,那個叫溫玉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