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風雪認栽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我去就是了。”
這秋風閣,遠不及湧泉鎮的南北坊氣派。因此,衆人看到平平無奇的酒樓,都還有些失望呢。
“千千,我還以為是多氣派的地方,連你這種老摳門精都願意買十兩銀子的簪子。誰知道,這也就一般般嘛!”桃花花一掃昨晚的感恩戴德之心,又回歸了捅秦千千心窩子的時候。
秦千千咬牙切齒地反駁,說誰老摳門精呢?眼看兩個人又要吵嚷起來,這次秦千千竟然刹住了車。白邵禾手中有暗衛的消息,他自然知道這個地方的非比尋常之處。
“不跟你計較這些,這裡可是文人雅士來的地方,在這裡吵架真的太丢臉了。反正你們得記住,咱們進去以後,盡量少說話。”
這話看似是敬告所有人,可白邵禾覺得,秦千千這其實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好吧,再加一個桃花花。
秦千千打頭先進去,門口有位門童跟她們鞠躬,而後問衆人請柬在哪裡。秦千千趕忙拿出懷中包裹好的楓葉,展示給那人看後,他立馬畢恭畢敬地帶她們上樓。
白邵禾走一路觀察一路:這秋風閣跟尋常酒館的擺設差不多,隻不過喝酒的桌案變成了吟詩題詞的書案;桌上的美味珍馐,雨露瓊漿,則是變成了筆墨紙硯。
而正廳中間的舞台,上面則是放了一個巨大的漆紅架子,架子上面有序地挂着很多紙張。時不時有人上去拿一張,也有人站在台上發呆。
此情此景,讓白邵禾想起了科舉後,貢院中考官們批閱試卷的場景。
移步換景,轉到二樓,則是紗幔隔開的書案,每個書案前,都有一人執筆正坐。其中有男有女,有的表情輕松,有的卻愁眉不展。
“她們在這裡幹什麼啊?”桃花花有話就直接說出口了,誰知秦千千卻朝她噓了一下。而那個門童像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樣,繼續往樓上走着。
三樓的門窗都是緊閉的,誰也看不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隻是秦千千突然說她鞋掉了,讓别人先走一步。白邵禾察覺不對,她在說完話後,吞了下口水。
這是她撒謊的鐵證。
于是白邵禾故意控制速度,沒有走在前面,一直迷迷糊糊的晏信,大搖大擺地跟在門童身後。誰知門童停在最後一級台階前,不再上前。
“各位,請吧。”他擡手側身,請衆人往前走。晏信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迫不及待的走了上去。
後面的秦千千忍不住竊喜,很好,第一個上去的人,肯定會被王小姐為難的。隻要不是自己,那她都能接受。
看她這幸災樂禍的樣子,白邵禾側頭問她怎麼了,秦千千壓低聲音讓他看着吧。
等衆人都上了三樓,昨日見過的那位丫鬟,雙手托着一個木托盤,走了出來。她面帶笑容地走到晏信面前:“既然公子是第一個來的,那就先選一個信箋吧。不同的信箋,對應不同的房間。”
也就是說,隻有一位能見到王予月——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姐。除了秦千千,大家都聽的一頭霧水。
“難不成,我們不能一同赴宴嗎?”晏信早就有所耳聞,隻不過不是秋風閣,而是那位小姐。
據說,她有曠古博今之才,還有一段愛而不得的晦暗情史。于是,他一直想見見那位王小姐。隻不過這是楓林鎮,姓王的他可惹不起。現在終于有了機會,竟然還要抽簽決定。
邀月遺憾地搖搖頭:“我們這裡有我們這裡的規矩,還望各位遵循我們小姐的意思。”
剩下的人無法,隻能一人選了一封信箋。
輪到秦千千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哪怕是拿個托盤,都能抽中王小姐。畢竟,自己此行不就是來給她送情報的嗎?放眼整個江湖,也就王小姐付得起,秦千千的跑腿費了。
衆人分别進入不同的房間後,秦千千也被邀月帶進最遠的房間。不一會兒,有人推門進來。那人身着绫羅綢緞,頭戴銀钗配飾,在躍動燭光的映照下,差點閃瞎秦千千的眼。
“嗬……王小姐富貴!”秦千千眯起眼睛,調笑起那個“全副武裝”的人。王予月一臉傲嬌地坐在桌邊,朝秦千千伸出手:“少廢話,我的情報呢?”
秦千千忍不住啧啧稱奇,真是可惜了王小姐這幅楚楚可人的樣貌,誰成想頂着柔弱臉龐的人,就是三東家中,勢力最大的王家話事人呢?
而且王小姐的才能,在秦千千眼中,僅次于自己主人。就是這穿金戴銀,極盡奢靡的習慣,秦千千有點難以接受。她不再廢話,直接掏出袖口中的禮物,遞給了王予月。
果然,王予月嫌棄的把銀钗随手扔在桌子上。
“千千,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經手那麼大的生意,摸這東西你是真不怕髒了咱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