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這麼想,但當白邵禾看着移步一景、雕梁畫棟的張府時,還是在心中感歎,這張家的宅邸布局的确是講究。别的不說,甚至比自己五弟的宅邸還要奢靡。
想到五弟,他的心中不免又泛起一陣無奈。
前面的邀月在前面帶路,穿過左拐右拐的長廊,直接去了後院。剩下的賓客都是在前院駐足,隻有她們被請去了後院。
這一定是去找那個王小姐的,白邵禾在心中下了定論。沒一會兒,邀月停在一扇門前,低頭敲了敲門。
“小姐,人已經帶到了。”邀月剛說完話,屋中就傳來了回應。“讓她們進來吧。”
門被從裡打開,白邵禾因為身形優越,直接越過前面的衆人,看到了高居主座上的女人。
那人身着豔麗異常的绫緞,頭上恰到好處的點綴着幾支朱钗,而臉上淡然又蔑視一切的表情。
白邵禾幾乎是立馬判斷出來,這人絕對是有狠厲手段的人物。若是誰說她僅僅是個嚣張跋扈的小姐,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那種眼神,是心性單純的人裝不出來的。就拿秦千千來說,她是學不出來那種目空一切的眼神的。
不巧的是,季春霖就是那麼形容王予月的:王家獨女,異常跋扈,性格乖張,時不時就會為愛發瘋。
不過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幾位男子,她朝秦千千勾了勾手:“老闆,好久不見,快坐。”
秦千千一改往常的吊兒郎當,非常溫順的坐在屋子正中間的圓桌上,她轉頭朝剩下的人揮手,卻被邀月阻攔住了。
“秦小姐,此舉不妥。在這屋中讓他們坐着便罷了。可這裡是張家,若是被别人看去,他們如此自由散漫,指不定他們要被鞭笞的。”
這下不止秦千千驚呆了,桃花花都坐一半了,愣是給她吓得站了起來。白邵禾等一行人,更别說了,一個個臉色都難看的要命。
王予月優雅地起身,走到桃花花身後,擡手搭在桃花花肩膀上按了按。
“放心,這裡是不會為難女人的。所以,你就坐你的吧。”
桃花花連忙點頭,老實巴交地坐了下去。桑風雪見狀,也就挨着秦千千落座。難得見到桃花花如此謹小慎微,秦千千忍不住笑出聲。
“王小姐,這裡也沒有外人,就讓我朋友們先落座吧。你再恐吓他們一會兒,他們撂挑子走人了可怎麼辦?”
“說起這事兒,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晏信的人?你肯定認識。”王予月一邊繞着桌子行走,一邊跟秦千千說話,走到她身後時,王予月停住了腳。
王老怪看她不再刁難他們,就自顧自地落了座,白邵禾與元德都接連坐了下來。可聽到晏信的名字時,大家說不震驚是假的。
秦千千舔了下嘴唇,這才轉頭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王予月卻不再回答,而是大手一揮,讓邀月跟她們說。
“早上有人想借由您那張楓葉信箋,闖我們秋風閣,被我們的人抓了。因此,今天請秦小姐來,就是說這檔子事兒的。”
元德都聽出話裡的一絲怨怼,可秦千千愣是沒有察覺到,她恍然大悟地點頭。
“原來是這樣,那我還得謝謝晏公子,不然還真見不到王小姐的面呢。”
或許是秦千千太語出驚人,就連王予月的臉上,都閃過一絲驚訝。白邵禾放在桌下的手,反複揉撚這膝蓋上的布料。他真是想不明白,這秦千千平時是怎麼做生意的?
怎麼做到時而體貼入微,時而又完全看不懂人的臉色的。
“你倒是心大。”王予月無情地吐槽她,不過立馬又說起了别的事情。
“請你來,是不想讓你錯過今天的好戲。我們楓林鎮無聊,也就逢張家大婚的時候,才有熱鬧可以看。請老闆來,自然是想請你把今天的事情詳細記錄,日後散播到江湖上的。”
在她朱唇微啟,聊着自己目的的時候,白邵禾發現她眼神中全是戲谑。難不成,今天她要大鬧婚宴?可眼下他能做的,隻有耐住性子聽,反正是來看戲的。
秦千千一臉為難,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因此怎麼能拿張家的家室,去江湖上大肆宣揚?于是她隻能開口勸阻。
“王小姐,我們雖然有散播消息的行當。但不是什麼錢,我們都敢賺的。”
愛财如命,但也得審時度勢。白邵禾覺得她這個回答沒錯,可誰知王予月臉色卻不耐煩起來。
“在我看來,之所以有那麼多說法,那還是給的錢不夠多,我給你千兩白銀。你告訴我,這事兒能做還是不能做。”
秦千千瞳孔微縮,整個人都往後仰了一些。白邵禾看到她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會接下這筆生意的。秦千千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點頭答應了。
這邊安排妥帖後,王予月就帶着她新聘的“史官”,大搖大擺的去了新房所在的小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