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他們都熟絡起來,在宣聆鳳的提議下,衆人這才開始飲酒作樂。
桌上不喝酒的人,從隻有秦千千一人,又增加了兩位。一位是借傷口不喝酒的白邵禾,另一個則是丁芮熠。
“各位,我真是的是不勝酒力,所以請夫人替我代勞吧。”他轉頭看向自己夫人,宣聆鳳微笑點頭,擡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濁酒一杯,祝各位鵬程萬裡,逍遙自在。”
幾輪酒後,打更聲傳來,戌時一刻了。
丁芮熠先行離席,說是去做夫人交代的事情。白邵禾知道,他這應該是去找裁縫了。剩下的人也都在秦千千的提議下,回房休息了。
直到晚上,才有兩個丫鬟出現,跟秦千千一同把宣聆鳳扶回屋。安頓好宣聆鳳後,秦千千才回房。
桑風雪久違地放松精神,于是今日稍微有些貪杯。桃花花不想自己住,就非要跟她一間房。秦千千過去看她們兩個的時候,發現她們已經睡下就沒有再進屋打擾她們。
約摸着過了兩炷香的時間,丁芮熠帶着一位裁縫出現,說是先給秦千千裁衣。尺寸量的很快,收工後丁芮熠要直接離開,卻被秦千千叫住。
“丁老爺,我想跟你聊兩句。”
兩個人漫步月下,在潺潺水聲的掩護下,秦千千這才聊起了她的計劃。
“不知道丁老爺年年的茅安香米,有沒有富餘的份量。”
牽扯到生意,丁芮熠是毫不含糊。他警覺地環顧四周,這汪池子周圍視野開闊,有沒有藏人一看便知。
“秦小姐這是什麼意思?”他十分疑惑,總感覺眼前這人有哪裡不一樣了。氣場或者是什麼的,丁芮熠說不上來。
“我就是想跟丁老爺談樁生意,要是效果好的話,我願意每年采購固定份額的茅安香米。”
丁芮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不是來這裡求辦婚事的,而是來找自己合作的。生意固然重要,但他也是很看重别人的人品的,因此他表情稍顯不悅。
此舉可是把他和夫人耍得團團轉!
“秦小姐,不管多大的生意,我丁某人說不做就是不做!你們诓騙我們在先,我認為我們已經沒什麼可聊的了。”
“我要說我能解決丁家現在的難題呢?”秦千千鄭重其事地說。
她不是來這裡挑事兒的,如果她們能達成一緻,将會是兩方獲益的事情。丁芮熠不信她一個小丫頭,能對他們的困境有什麼助力,就讓她不要再哄騙别人了。
看來不拿出來點真消息,是沒辦法說服他了。秦千千長歎一口氣,跟他分析起局勢。
近三年,茅安香米在江湖上有口皆碑,他的生意甚至做到了很多豪門貴族家中。也招緻很多人的記恨,其中就包括制霸江湖的四大米行。
原本四大米行是互相制衡,誰也不能從中脫穎而出。那種微妙的互相牽制,覆滅于茅安香米的脫穎而出。四大米行也一反常态地暗中結成同盟,準備用計策拖死丁家米鋪。
他們也不是上來就要魚死網破的,畢竟,能合作為什麼要兩敗俱傷。
“我想他們給你下的最後通牒,就是晏陽宏吧?”秦千千三言兩語,就分析出他們家現在風雨飄搖的現狀。
丁芮熠詫異地張大嘴巴,她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還沒等他開口詢問,秦千千就繼續問,他準備作何應對,他清楚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嗎?
“無非就是他們降糧價,想以這種方法耗死我們罷了。”
“罷了?”秦千千沒有嘲諷的意思,但聽到他輕飄飄的尾音,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了。“夫人跟你生了這麼久的氣,你還是沒有聽懂夫人的意思啊。”
丁芮熠在這件事情上,跟夫人宣聆鳳的意見完全不同。他覺得自己允諾過農戶,收糧價格他不願意降下去。可宣聆鳳察覺這不是長久之計,隻怕到時散盡家财事小,香米囤積在手裡賣不出去可怎麼辦?
他焦躁地來回踱步,仿佛置氣一般跟秦千千說:“我就不信他們能不計成本地跟我耗下去,他們的錢不是錢嗎?而且糧價是朝廷管控的,到時一定會有官員幹涉的。”
太天真了。
秦千千無情地開口:“若我是他們,我會跟你死磕到底。你丁家倒了,到時候這茅安鎮不依舊任他們宰割?更何況,糧價稍有下降,朝廷才不會管。哪怕會管,也會格外照顧常年供奉他們的人吧。”
出于酒樓的情報保密協議,秦千千沒有告訴丁芮熠,四大米行已經設定好,他們可以接受的最低糧價。那個價格一出,絕對拖得死整個茅安鎮。
“而且,婚禮之事,我不是要诓騙你們,我隻是為了圓晏信一個心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