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千千完全不配合,王老怪往左伸手,她的臉就往右扭。就這麼兩個來回下來,白邵禾實在是忍無可忍,他擡起一隻手,掐住了秦千千的下巴。
“快些塗藥吧。”
好不容易把藥塗完,白邵禾慢慢松開手,還沒從她身後撤離,秦千千卻腳一軟差點跌倒。
一歪,又歪到了他懷裡。
白邵禾和王老怪都是一驚,秦千千扶着他的胳膊站直,白了王老怪一眼。
“放心,暈也是被臭暈的。”說完,她就轉身出了門。這藥膏實在太難聞了,她得出去散散味兒。
大風淩冽,卻吹得秦千千很是舒服,她席地而坐,閉眼坐在山崖前。
白邵禾看着她站的地方,正是那天他心緒混亂的時候,跟元德一同站立的地方。
他拿着一件披風,朝她走了過去。
“還在生我的氣嗎?”離她還有些距離,白邵禾就沉聲開口。秦千千聽着腳步聲靠近,才緩緩睜開眼睛。
隻不過沒有看向前方,而是轉頭看着白邵禾。
“有人誇過你的聲音很好聽嗎?”秦千千顧左右而言他其它,這話聽得他愣了一下。
“沒有。”他彎腰把披風給她披上,這才坐在她身邊。
秦千千面帶微笑地說:“你的聲音很好聽,好聽到我一聽見你說話,就不生氣了。”
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回答,白邵禾不經意間挑了下左側眉尾,秦千千看他這表情,就知道自己這是糊弄過去了。
剛剛她是在深思段沙和冉喜民的事情,她總覺得,哪裡不對。沒想出個所以然,因此她就沒有跟白邵禾提起這事兒。
“以後這種事情,還是留給我們去做吧。哪怕晏信走了,我們剩下三個會武功的人,但做這些事情也是綽綽有餘的。”
白邵禾故意提及晏信,他現在很是好奇她對這人的态度。
雖說之前她承認是自己把他勸走的,可她常常盯着手镯發呆,這也是白邵禾親眼看到數次的事實。
果然,秦千千聽到那個名字,臉上的表情停滞了一瞬間。
她眼神掃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這才開口意味深長地說:“晏信……,他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走了的好。不過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你。”
向來擅長洞悉人心的白邵禾,突然看不出來,她的内心想法了。他不願意相信,秦千千的那個說法——怕讓晏信惹上殺身之禍。
既然是這個樣子,那為何不直接義正言辭地驅逐他,反而要完成他的一個願望,實打實地跟他拜堂。
秦千千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現在也沒有别的事情,那就讓我來勸勸你吧。浪迹江湖的确是個很好的決定,可跟我在一起……”
白邵禾面色凝重,他不知道怎麼突然聊起了這個話題,她難不成想靠談話,也把自己談走?
“千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而且我不是晏信,我沒有那麼大的責任要去負責。”他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
她突然心悸,一臉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垂在身側的左手撐住地面,這才沒有直接向前倒去。
白邵禾趕忙側頭,問她怎麼了?她緩了幾口氣,才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
“或許是被你的話氣的吧。”她頂着驟然蒼白的臉,還在跟白邵禾開玩笑。
白邵禾笑不出來,他要扶她起來,卻被秦千千拉住了胳膊。
“若是我說,我能幫你做到你夢寐以求的一件事,你願意聽我的勸告嗎?”她表情認真,完全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電光火石之間,白邵禾來不及收斂自己的表情,腦中繃的最緊的那根弦突然崩裂,這不就是他的最終目的嗎?
抓住這個機會,讓她給自己引薦姜千秋。
白邵禾覺得,這壓根沒什麼好想的。
“我不明白,你把我們這些人都往外推,你究竟要做什麼?”他那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疑惑。
白邵禾疑惑這個問題,也疑惑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秦千千低眉苦笑,臉上泛起一陣無奈:“奔向屬于我的宿命,走到我人生的終點。”
以她在江湖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還有她的七竅玲珑心,處理事情遊刃有餘的謀略,白邵禾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咬死,這趟旅程會要了她的命。
“我怎麼可能會殺你?我不殺你,誰又敢殺你。”白邵禾在心中呢喃,卻想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