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晏信我是逗他玩的。我相公是白邵禾,你的暗衛沒看到,我們在興江村同床共枕了好幾天嗎?”
隻能說不愧是她,穆軒岚都要被氣笑了。事到如今,她還不忘探自己的口風。
好一個“同床共枕”,哪怕看着她瞎掰,他也不能說什麼。因為他不管回答是與不是,都能佐證,興江村也有他的暗衛。
隻不過這話,還是讓他心情舒坦了一些。
“都說先禮後兵,我現在給你一天機會考慮,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們就好說。否則,你可以試試。”穆軒岚這話,明擺着就是在威脅她。
可秦千千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她笑着搖搖頭:“殿下,不必等到明天。你要殺要剮,都請便吧。”
聽着屋中良久沒有回音,秦千千還以為他走了,就悄悄聳了聳肩膀,看看能不能解救出自己的雙臂。
“咳。”
穆軒岚故意出聲,向她昭示自己還沒走,秦千千立馬躺得老老實實,不再亂動。
時間久到她都打了個哈欠。
“殿下,你還在嗎?”秦千千輕聲細語地試探。
“嗯。”
元德莫名有些想笑,這種審訊場景,也是世間少有。
一個在胡言亂語,一個卻又無可奈何。
他看得出來,殿下是真不想對她用刑,可秦千千這拒不配合,别說殿下煩悶,他也跟着無奈得很。
“你在等什麼?”她還在試探。
“在等月上梢頭,然後,我同你徹夜深談。”穆軒岚也跟着她發瘋。
他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察覺到她悄悄攥緊手,他無聲搖頭,她就非得逼自己往這邊說嗎?
“要不這樣,你要問我主人什麼,你先讓我聽聽。若我有印象,我一定告訴你,可要是連我也沒聽說過,你就趁早别找她了,真的。”
秦千千這下是真的急了,她甘願後退一步,求一個和解。
穆軒岚想起他之前問過秦千千,她全然沒有聽過雲岫山,那就更别說其它的事情了。
“不行。”看來不吓唬一下她,還是不行了。“你知道楚風嗎?”
秦千千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頓時屏住了呼吸。難不成這人還準備把自己也囚禁起來,跟楚風一樣,做個玩物嗎?
“殿下,我可沒有她生命力那麼頑強。給我吊命的白艿粉應該就沒有了,而那至元丹,我沒記錯的話應該也隻剩三四粒了。”
為防他不知道,秦千千還貼心地跟他解釋,沒了這些藥,她身上但凡出現一個小傷口,都會血流不止。
“……”
穆軒岚被氣得面色鐵青,她這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入局啊!若不是遇到自己,她能不能活過這四五天,都是問題。
可一旁的元德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但他不敢說。夜半時,他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守在床邊的殿下。
“殿下,想留住她的性命,我們就隻有這幾天能利用的了。”
元德終究還是沒有把話挑明,他想說的是,對秦千千動手的時機,也就隻有這幾天了。
穆軒岚何嘗不知道這個事情,暗夜中他眸色深沉,隻能無奈地下定決心。
第二天,楚風過來探望她,其實是帶她上廁所,梳洗換衣什麼的。原本楚風還以為,她會祈求自己放了她,可那些事情并沒有發生。
“你為什麼不想着逃跑呢?”
楚風被勒令不許說穆軒岚的身份,她也不願意看着秦千千在自己眼前心碎,就瞞下了這事兒。
在她看來,比起穆元基對自己的嚴加看管,穆軒岚這個傳聞中的羅刹閻王,對她才是真正的呵護備至。
不管形式再怎麼急迫,昨天還是陪她鬧了一整天。
楚風想,她若是再心思機敏一些,或者更冷靜一些,是不是就能想到,那個綁架她卻陪她胡鬧的人,就是她的身邊人呢?
可她也不忍苛責秦千千,這種處境,她自己也很清楚,人很難冷靜思考。
“因為我想明白了,你不是我,你不懂我的處境。我留在這裡,可能死的是我一個人;可若是我逃跑了,或者說了不該說的,那死的就是無數人。”
她雖然被蒙着眼,但楚風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哀傷。她張了張口,最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她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楚風一心想自由,她無法想象,一個人究竟背負了什麼,才能如此坦然地赴死。
聽到她的這番話,穆軒岚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與她同行兩個月,他也發現了,秦千千大大咧咧外表下,掩藏的其實是無邊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