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王老怪轉頭看向穆軒岚,那可是他父皇,知道這種事情,他會維護他父皇嗎?
穆軒岚表情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依舊是那般處事不驚,他對上王老怪的眼神,這才朝這邊走過來。
“你們煉的最上品的丹藥去哪裡了?”
穆軒岚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這不是拷問,這是在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晉經早已看清了局勢,不如實交代,他恐怕連赴死的機會都沒有。他萬念俱灰地閉眼,長歎一口氣。
“師父吃了。”
元德蓄力又想給他一腳,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欺君之罪,可穆軒岚卻叫住了他。
“元德,不得無禮,趕快扶道長起來。”說到這裡,穆軒岚轉頭看了一眼王老怪。
王老怪心中一緊,不知道接下來會有自己什麼事兒,但肯定有事。
“道長,你找個信得過的人,把這位藥師寫的方子送進宮中去,日後都按這個方子來,若是再有陽奉陰違之事,本王就屠盡你們整派。”
晉經早就被打得半死不活,他現在又豈敢說半個不字。
王老怪則是一臉為難地看着穆軒岚,第一次給皇上開藥方,他心中着實忐忑。
看出他心中的顧忌,穆軒岚開口寬慰他,不過這寬慰可謂是刀刀見血。
“隻要比現在的毒藥好,那就算你有功。”
王老怪十分有目的性地看了眼晉經,那人不知是羞愧,還是要昏死過去,他耷拉着腦袋,不再看他們。
送信的小道士出門前,被元德叫住,他再度叮囑,送了信立馬回來,不該說的一句都不要說。
收拾好一切,這才過來請示殿下,要不要回府。
“本王今天随便進了座道觀,祈求國運昌隆,結果觸了黴頭,隻懲罰一個道士,是不是不太可能?”
王老怪還沒聽懂什麼意思,殿中和院中的暗衛便早已開始行動,動手抽打那些道士。
他擔心吓到那十幾個孩子,便過去安慰他們,誰知道這些小孩不哭不鬧,最小的看起來也就七八歲,他們隻瞪着眼睛看着。
“難不成是被吓傻了?”王老怪喃喃自語,其中一個年歲稍大一些的跪在地上回答他。
“感謝老爺們來救我們,草紙給您磕頭了。”
說着,他就在坎坷不平的土地上磕了幾個頭,那力度之大,讓他額頭都被磕紅了。
穆軒岚盯着那小孩,而後擡眼看了下元德,元德心領神會,當初他也是這樣跪在殿下腳邊的。
“你叫草紙?誰給你起的名字。”穆軒岚頗感好笑地問他,這個名字,倒真是少見。
“是我自己起的,我從小無父無母,所以隻能我自己起。”
元德暗中攥緊拳頭,這小孩跟當初的自己太像了,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幫他什麼,但元德心中就是很感慨,仿佛跪在那裡的,是年少時的自己。
“殿下,你應該能幫這些小孩找到家吧?若是跟草紙這樣無父無母的,倒不如跟着我,如何?”
王老怪這話,是穆軒岚沒有想到的,元德也驚訝地問他。
“你不是最喜歡無牽無挂、獨身一人的嗎?”
王老怪笑着擺擺手,表示那都是過去了。
“人啊,還是有個伴的好,我最近在府中待的都快發黴了,我準備在京都周邊走走,帶兩個小童也頗為好玩不是。”
意料之外的别離倏然而至,元德不知道該說什麼,像他這種人,不會他沉默地看向殿下。
穆軒岚卻很坦蕩,他也懂王老怪為什麼要走。
當初千千強行帶着王老怪的時候,就是要讓他行俠江湖、懸壺濟世,能救一個是一個的。
現如今卻因為自己,讓他在府中耽誤這麼久,穆軒岚心中早就過意不去了。
“也好,在你走之前,本王設宴為你踐行。”
再長的離愁,也總有訴盡的時候,王老怪也不擅長離别,因此,他隻提議在兩日後三個人小酌一杯就好。
此後他念叨了兩日,要在離别前再飲一杯清風酒,可當坐在最後的宴席上時,王老怪無奈地發現,沒有,根本沒有。
“真是小氣啊殿下!”王老怪氣絕地感歎。
穆軒岚也不再扭捏,他大方承認,這酒誰也不給喝。
“這可是我餘生仰賴的唯一物件,你還準備給我喝空了不成?”
酒席間歡聲笑語,就連冬芸也跟着喝了幾杯酒。宴席即将結束時,王老怪還抱着五十年的陳壇佳釀,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冬芸,清風酒好喝嗎?”
穆軒岚眼神清明,他滿是感慨地看着冬芸眼前的酒盞。冬芸這才了然,她為什麼喝了酒卻沒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