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時曾見一西域胡人,能将女子抛至空中,再從下接住。”他忽然轉移話題,道,“不然,我與夫人也試試吧。”
說罷,就作勢要将她往上抛。
阮箋雲吓得立刻抱住他的脖頸,死死貼着他的胸膛不肯動彈。
裴則毓才沒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她,附到她耳畔吹了口氣,滿意地看着那玉雪瑩潤的耳尖一點點漫上血紅。
“說不說?”
阮箋雲從前何曾遇到過這種陣仗,隻恨自己今日才知道,原來這等表面光風霁月之人,壞起來也是很難纏的。
她豁出臉皮,低聲喚了一句:“……夫君,饒了我罷。”
身下之人動作微微一頓,阮箋雲瞅準時機,魚一樣從他臂彎裡滑了下來。
甫一沾地,便慌不擇路跑進殿裡。
留下裴則毓站在原地,望着她跑掉的背影低笑。
夫君……嗎?
他忽然覺得,當初選擇和阮玄做這筆交易,有些物超所值的劃算。
—
阮箋雲把自己關在房裡半晌,好不容易等臉上的溫度消下去了,又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她盯着門口半晌,還是磨磨蹭蹭地過去開了門。
打開殿門,她鼻尖一動,一陣熱騰騰的食物香氣鑽入鼻腔。
順着香氣來源望去,裴則毓正單手托着食盤,倚在門邊,笑吟吟地看着她。
一見到他,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緊張起來,阮箋雲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隻低聲道:“殿下來做什麼?”
裴則毓挑挑眉,道:“自然是休息。”
“時間不夠,他們便隻收拾了正殿,隻能委屈夫人,今夜同我擠一擠了。”
阮箋雲連忙側過身子,讓出他進來的道。
這話說的,這本來就是他母親的寝殿,該是委屈他與自己擠一擠。
倒是她習慣了成婚後依舊獨居,竟忘了自己住的原本就是他的皇子府。
裴則毓将手中的食盤放到桌案上,回頭看她:“夫人若再不來,飯就該涼了。”
阮箋雲收斂心神,應了一聲。
案上的飯不多,三碟清淡小菜,以及兩碗碧梗米粥,擺了兩雙箸、兩把匙。
裴則毓坐在她對面,頗為慵懶地支手撐着下颌,目光示意她坐下。
“委屈夫人,今夜将就一下。”
已經偃旗息鼓的饞蟲此時被飯菜的香氣喚醒,阮箋雲還真感覺自己有些餓了。
她不再推脫,擡箸銜了一筷時蔬,放進嘴裡。
齒間咀嚼了片刻,滋味鮮爽,不掩時蔬本身清新的味道,竟是意外的美味。
“……這樣晚了,禦膳房還有人在任嗎?”
阮箋雲咽下口中飯菜,才開口問道。
“自然不在。”
“那……”她口中含了一口碧梗米粥,軟糯香甜的口感讓人欲罷不能,隻能用眼神詢問裴則毓。
“小廚房有食材,我随手做了幾道。”裴則毓輕描淡寫道。
阮箋雲正要要咽下口中的粥,聞言忍不住劇烈嗆咳起來。
“慢點。”裴則毓伸手幫她輕輕拍着背,一臉無奈。
她至于這麼驚訝嗎?
阮箋雲緩過勁來,感受着口腔裡殘留的飯菜香氣,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怎麼會……”
“去護國寺時,偶爾也會幫着做些齋飯,次數多了,也就上手了。”
阮箋雲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念着剛才差點嗆到,便不再多言,默默喝着碗裡的粥。
九皇子親自做的飯,可不是誰都有幸嘗到的。
一碗粥下肚,胃裡重新被暖意占領,連渾身都逐漸暖和了起來,連帶着她的心情也十分舒暢。
吃完夜宵,又收拾完碗筷,離就寝也還有些時間。
但兩人今日都有些累了,于是一緻決定早早沐浴熄燈。
淨房隻有一間,阮箋雲先去。
青霭在幫阮箋雲沐浴時,忍不住悄悄湊近她道:“今夜您和殿下……”
阮箋雲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隻笑笑道:“不會的,今日是清明。”
青霭聞言略有些遺憾。
成婚這麼久,殿下還是頭一次與姑娘同處一室,甚至同處一床。
這麼久還不圓房,該不會是……不行吧?
她這邊胡亂揣測着,阮箋雲卻不着急,甚至有閑心翻了個身,趴在浴桶邊沿道:“他不急,我也不急。”
這種事,還是水到渠成的好。
怕裴則毓等久了,她洗得差不多便出來了。
聽到淨室門推開的聲音,裴則毓下意識擡眼望去。
阮箋雲身上隻裹了薄薄一層寝衣,服帖地勾勒出窈窕身形,一把細腰不盈一握,墨發如瀑,一張雪白的小臉也被蒸得兩頰泛着熏紅。
目光落在某處上,他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