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妻子時,往日沉默寡言的漢子眼中也滿是柔情。
明明是懼内的話,在他說來,反倒添了一股莫名的甜蜜。
“末将的妻子為末将準備了午膳,軍營太遠,她趕不過去,便命末将一定早上将食盒帶去。”
裴則毓笑容一頓。
誰問你了?
交談的欲望霎時消減不少,他咳了一聲,主動換了話題。
誰承想,接下來幾句,衛峰句句不離妻子。
“末将的妻子也最喜豔色。”
“末将本也想,奈何家有悍妻……”
“拙荊她……”
所幸阮箋雲的身影不久便重新出現在了忠勤伯府門口,才堪堪解救了裴則毓幾乎消失殆盡的交流欲望。
接過阮箋雲手中的包裹,兩人上了車。
落下帷幕的前一秒,裴則毓餘光一瞥,不經意看見那兩人又如磁石一般抱在一起,衛峰的手中還提了一個碎花的大包裹。
他眼角一跳,啪的一聲放下帷幕。
接下來的路程也不長了,兩人各位于車廂一邊,裴則毓是在閉目養神,阮箋雲則是默默思量着方才蘇采薇說的話。
“男人都是口不對心的動物,就算在家裡擺一尊美人相,心裡也是歡喜的。我家那個,說是不懂女子的衣裳,可每次我一換了新衣裳,他下值回來得比誰都快!”
“即便是九殿下,肯定也是如此。你生得這樣一副好顔色,可萬萬不要荒廢了才好。”
想到這裡,忍不住偷眼去看身邊的人。
裴則毓……也是一樣的嗎?
馬車在大理寺門口停下,裴則桓睜開眼,恰好捕捉到妻子收回去的眼神。
他挑了挑眉。
“我生氣了。”
阮箋雲聞言,茫然地擡頭望向眼前雙手抱胸的男人:“啊?”
他是河豚嗎?這麼容易生氣。
好端端的,誰又惹他了?
車簾半開,阮箋雲冒着被人看見的風險,咬一咬牙,湊上去在他下颌處輕輕一啄:“别生氣了,殿下。”
裴則毓輕哼一聲,動作不變。
阮箋雲見狀,靈機一動,試探道:“殿下午膳想吃什麼?我着人送來。”
倒是開了點竅。
但這并不足以彌補他方才從忠勤伯夫婦那兒受到的傷害,于是故意道:“随意。”
阮箋雲心底歎了一口氣,法子想了個遍,都不見裴則毓松口。
眼見快誤了他上值的時辰,隻得釜底抽薪。
一個輕柔的觸感落在他唇上,裴則毓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一具柔軟的身體趴在他肩頭,在他耳邊輕聲道:
“别生氣了……含淵。”
裴則毓眸色蓦地一深。
又過了半刻鐘,九皇子殿下才施施然從馬車裡下來,眉含春意地往走進大理寺。
他眉眼的舒然太過明顯,一路上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有大膽的人忍不住問了:“九殿下今日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裴則毓指骨抵着唇,笑而不語。
—
直到回到卧房,阮箋雲面上的熱度都沒消退。
青霭替她更衣時,仔細一看,吓了一跳:“姑娘唇上這是怎麼了?”
阮箋雲聞言微微偏過頭,以手掩唇,聲音淡然:“無事,不甚磕到了。”
青霭尋來藥膏,有些擔憂地埋怨她:“姑娘怎麼這麼不仔細,都腫了。”
阮箋雲面上的紅霞愈深。
她也沒想到輕輕一個吻,裴則毓反應就這麼大……甚至不小心咬破了她的唇。
可那人嘗到血腥味,似是更興奮了一般。
若非怕誤了時辰,隻怕連舌頭都要伸進來。
藥膏清涼溫和,很快疏散了她唇上的腫痛。
待面上熱度消退,阮箋雲才起身準備裴則毓今日的午膳。
那人臨走前也沒說想吃什麼,她還得費心去想。
又翻看了幾頁菜譜,才挽起袖子,打定主意。
論京城菜,她自是比不上京中土生土長的廚子,更何況這類菜,裴則毓在宮中恐怕都吃膩了,輪不到她親手做。
不如做兩道甯州菜,既新鮮,也是她更拿手的。
一趟忙碌下來,總算在午膳前趕出了一道水晶肴肉、一道荷塘小炒,與廚房做的三四道菜、一盅湯一起,放入食盒,囑咐下人快些送去。
午膳時辰過了不久,時良将空食盒送了回來,順帶還捎帶了一則消息。
裴則毓今日會早些回來,一道與阮箋雲用晚膳。